“暗獄魔書，這麼說來，我們現在正在暗獄魔書的地盤裏？”李程開始環顧這一層的景象，當看到昏暗的牆壁時，瞳孔立刻被驚愕所充滿，“零，牆上那些……難道是人麼？”
李程正注視著的牆體上，一個個人形浮雕無比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這些浮雕有老人和孩童，婦女和男子，軍人和商販等等，他們的形體以極度扭曲的姿態交疊在一起。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無比絕望的神色，他們的嘴巴異常誇張地張開，仿佛在痛苦地呐喊著。
看著這些浮雕，李程的視覺受到了異常劇烈的衝擊力。
它們不隻是純粹地存在那裏而已，當李程注視它們的時候，它們仿佛在腦海之中活了起來，發出各種竭斯底裏的吼叫，露出各種悲痛絕望的神情。
“誰在這裏刻下了那麼多的人形浮雕！”李程聲音幹澀地道。
零凝視了牆壁幾秒，美眸之中竟也掠過了一絲隱隱的驚愕：“這些不是浮雕，是真的人，你仔細看他們的臉！”
李程稍稍往前靠近了一步，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其中一個“女人”的臉上。幾秒之後李程的後背被冷汗完全浸泡透了。
那個女人的眼睛竟然在和他對視，而且眼神之中充滿了哀求。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個女人的嘴巴居然在微微開合，從嘴型上看，她說的是三個字：救救我。
李程努力忍受著強烈幹嘔的感覺，轉身朝零問道：“這裏究竟是怎麼回事？”
零整理了一下思緒，將自己猜想的答案說了出來：“我查看了一部分符文，真相大概是這樣：這座城，其實是一個異常龐大的法則空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這個詞麼？”
“記得，這是一種特殊的契約魔法，你說過在這個空間裏麵所有法則都可以由施法者來定製。”
“這是主要的基礎，更高級的法則空間，還擁有更加巨大的範圍，並且能創造更多的可能。現在這整座城市就是一個法則空間，在這個空間裏，居民們的一切願望都會實現。比如擁有馭獸，或是成為鬥宗之類的。不過這隻是假象，一旦離開這個法則空間，實現的願望立刻就會消失。”
“這麼說的話，那豈不就像是讓大家做一個美夢一樣？在夢中實現的願望，醒來之後就不複存在了。”
“這比喻很貼切。”
“可是到底魔器為什麼要製造出這樣巨大的法則空間來，讓他們實現願望又是為什麼？”
“這的確是個問題。魔器在按照自己的意誌行事，不弄清楚這些，我們就沒法找出魔器的本體……”
這個問題，讓魔女小姐也陷入了思索，水蔥般白皙的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輕敲打著。
李程努力回想之前遇到的所有細節，某個時刻靈光突然一閃，道：“我想我猜到了。”
零的美眸也亮了起來：“你想到了什麼？”
“魔器是先給人們實現願望，讓後再用某種手段將他們的願望破壞掉，轉而讓他們陷入絕望。當有人陷入絕望的時候，魔器就會將他們從城內抹消。我記得那個帶著威獅獸的青年就是這樣，當他露出絕望的表情之後，立刻就被一團蒼白色的火焰燒掉了。”
零微微驚愕地看了李程一眼，此刻她的目光裏也多了讚賞的感覺。接著她順著李程的思路思索了一下，補充道：“你的解釋很通順，不過我覺得魔器不是把絕望的人殺掉，而是帶來了這裏。那些浮雕，說不定就是陷入絕望後被囚禁在這裏的人。”
“可是到底這樣對魔器有什麼好處？”
“很難說有沒有，我也曾經聽說過有些專門吸食絕望的黑魔法，說不定魔器就是在用人的絕望來完成一個什麼魔法儀式。這樣的話，魔器的身份就已經確定得不能再確定了，就是暗獄魔書。”
李程微微點頭：“也隻有類似魔法師身份的暗獄魔書，才會做這種和魔法有關的事情吧。”
可是零的那雙寶石般的美眸卻黯淡了一些，垂下眼簾微微一歎，輕聲道：“結果還是沒有找到死亡魔環麼。”
李程和煦一笑，猶如寵愛小孩子一樣在零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反正無主的魔器隻剩下死亡魔環和暗獄魔書了，這次不是，下次肯定就跑不掉了。你也找了很多年了，不必急這一時。”
心灰的魔女重新抬起頭，笑著歎了一聲：“也是啊。”
“放心吧，我知道你需要那樣東西，我會一直陪你找到它為止，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我！”
零的眼睛裏，波光微微漾了一下，輕聲道：“又來感動我了，不過……謝謝。”薄薄的嘴唇彎起了一絲好看的笑容。
李程朝牆壁稍稍靠近了一些：“這些牆裏的人，打破牆壁還可以把他們放出來麼？”
“並不是真正的活人在裏麵，你鑿開了牆壁也沒用啊。而這些人其實都死了，隻是殘存了一股絕望情緒在牆壁之中而已。”
反正李程的想法也隻是順便而已，既然零說不能，也就作罷了。
再度看手上的印記，黑色進一步擴大了。說明隨著他們的高度上升，距離魔器也越來越近，魔器應該就處在上方的某個位置吧？
可是李程已經完全催動不了鬥氣，鬥翼更加沒法使用了，要怎麼樣才能繼續往上呢？
他嚐試著召喚朱鳥，打算讓朱鳥來帶他們繼續前進，可是卻完全沒有收到半點的回應。
“暗獄魔書的魔力太強，已經把從這裏到外界的魔法能量都中斷了，召喚沒有作用。就算把風雪叫進來，以她的實力，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擋暗獄魔書的魔力壓製。”
“都距離魔器這麼近了，竟然會因為沒法飛行而停下來？”李程苦笑著搖搖頭。
話剛說完，一股氣息就從地板的裂洞穿了上來。李程剛欲戒備，卻又發現這個氣息是他是十分熟悉的。
不一會，一個白色的倩影就從裂空裏麵竄了上來，落到了李程的麵前。說曹操曹操到啊。
“風雪，你怎麼進來了……”李程大汗。
風雪剛站定，就一臉警覺地朝零看去。然後看到她和李程都“衣冠整齊”，好像放心了似的收回了目光。真不知道她在外麵的時候，心裏究竟是在擔心什麼事情。
“隻是看看。”風雪簡短地道。
零聳了聳香肩：“這下好了，風雪也進來了，沒人能出去了。”
李程用手指指了指上麵：“風雪，你試試看能不能飛上去。”
風雪抬起頭，柔韌的腰身輕輕一彈，就像一隻芸鵲一樣朝上麵直射上去。
李程大喜過望，剛要說些什麼，白色的身姿就從上麵直線墜落了下來，還好被李程接住了。
嬌柔的身軀躺在李程的懷抱裏，小臉紅了一下，然後輕聲道：“上不去。”
李程放下風雪，隻好搖頭道：“不妙啊，這下全部陣亡。”
“高處的壓迫力太強，不能飛太高。”風雪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