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前世的這個所謂的“婆婆”,沐清溪印象深刻。嚴徐氏的性格從本質上說跟徐氏十分相像,姐妹倆一樣的自私自利,蛇蠍心腸。不同的是,徐氏對著嚴徐氏這個妹妹還算有幾分溫情,但是,嚴徐氏對徐氏卻是沒什麼好感的。她不止一次從嚴徐氏的口中聽到過對徐氏的各種惡意謾罵,夾雜在辱罵她的惡語中。
那時候,她天真得很,也嬌弱得很。她在清暉院裏聽到過丫鬟們的閑言碎語、徐氏和沐清菀的各種詛咒,卻從不知道,世上竟有人像嚴徐氏這樣嘴裏全是完全沒有任何羞恥心的辱罵。
進門的第一個月,單是那些辱罵就讓她羞憤欲死。可是,每次嚴徐氏羞辱過她之後,都會有意無意地提起客兒。她們捏著她的脈門,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肆意辱罵,將她尊嚴踩在腳底隨意碾壓。沐清溪不記得自己有過多少次想要跳進嚴家的那一灣湖水裏一了百了,那個時候,她想,大抵也隻有那一灣湖水是幹淨的了。
然而重來一世,從她的出走開始,許多事情都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在嚴章和沐清河的事情發生以後,嚴徐氏和徐氏不可能再狼狽為奸。她們不是曾經聯手折磨她麼,現在,她要讓她們互相折磨對方,那些曾經被用在她身上的手段,她會一一回報給她們,讓她們的生活足夠“精彩”。
所以,當沐清河拿那道帶著恨意的目光落在身上的時候,她抬起頭,對著那張扭曲的臉露出了個真誠的笑容。
沐清河看到那笑容,險些一口血噴出來。但是,他不能,他硬生生忍了下去。旁邊的沐清浪見他情緒不穩,連忙一手扶住他,既是關心也是提醒。
沐清溪一一見過禮,而後狀似無意地問道:“怎麼不見大姐姐?”沐家二房的人都在,獨獨缺了沐清菀,怎麼都說不過去。
不等沐龐氏開口,徐氏強打精神搶先說道:“菀姐兒昨天夜裏著了涼,早上起了燒,正昏睡著。怕過了病氣給老夫人,就沒過來。”
昨夜裏著涼?
沐清溪看了看窗外的大太陽,這樣的天氣都能著涼,她很好奇沐清菀夜裏是怎麼睡的。直覺告訴她,事情絕不是這麼簡單。近日沐清菀為了刷存在感,一點出風頭露臉的機會都不肯放過。端午節正是在老夫人麵前表現自己的時候,她怎麼會輕易放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沐清溪暗暗提醒自己,回去後一定要記得派人去打聽。當然,還有沐清菀和王家公子的關係。這門親事她不稀罕,上輩子沐清菀卻稀罕地很,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不信沐清菀坐得住。
“病了?可嚴重?我竟不知道,待會兒定要親自去探望大姐姐才是。”沐清溪擔憂地說道。
堂妹探望生病的堂姐無可厚非,但是,徐氏卻立刻反對,“不行!”
說完,見老夫人和滿屋子的人都奇怪地看著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忙補救道:“不必了,你一片好心,我會告訴菀姐兒。隻是菀姐兒這病來得突然,過了病氣給你可如何是好。”徐氏故作鎮定地說道。
如此一來,沐清溪更覺得其中有鬼。眼角的餘光落在沐龐氏身上,她看不出這位祖母是否知道其中內情,但是這不妨礙她把別人刻意遮掩的事情捅出來。
“二嬸放心,我身體好的很。大姐姐生病了我擔心得很,怎麼能不去探望。您放心,我絕不會打擾大姐姐休息。對了,我那裏還有一株五十年的人參,調養身子用剛剛好,正好可以給大姐姐送去補身子。”沐清溪言笑晏晏地說道。
徐氏猛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沐清溪的話合情合理,又是探望,又是送藥,盡善盡美,她若是一味阻撓隻會讓老夫人起疑。老夫人本就對菀姐兒沒來的事心存芥蒂,如果知道……徐氏咬著牙思索對策,強笑道:“怎麼能讓你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