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婉婉,你看爸多疼你,我還是病人呢,就被逼著為公司賣命了。”韓玨見佐婉婉走進來,率先出聲打趣道,借此分散佐婉婉的注意力,不讓她留意到自己難看的臉色。

佐婉婉有些靦腆的笑了笑,把食盒遞到他手中。但她畢竟是女人,女人對心愛的男人都是非常敏銳的,她一眼就瞧出了韓玨臉色不正常的蒼白。

佐婉婉什麼都沒說,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給韓玨端水端飯,和他說說笑笑著。

韓建山離開的時候,她還禮貌的把人送出了病房。隻是,送走了韓建山,她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去了醫生辦公室,了解韓玨複健的情況。

醫生對韓拓說過的那些話,自然原封不動的說給佐婉婉聽。佐婉婉一邊聽,一邊忍不住的掉眼淚。

“醫生,這個複健,我們不做了。”佐婉婉擦掉眼淚後,對醫生說道。其實,韓玨就算一輩子站不起來又有什麼關係呢,他還是她最愛的男人。

但顯然,醫生並不讚同她此刻的決定。“韓太太,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慮一下,複健的成功率雖然不高,但的確有很多成功的案例。病人的確是需要承受一些生理上的疼痛,但複健屬於物理療法,對病人的身體健康狀況不會有任何的危害。”

佐婉婉坐在醫生辦公室的小沙發上,主治醫生給她泡了茶,精致的茶盞散發出淡淡的茶香,然而,她卻根本沒有品茶的心情。

醫生把韓玨的體檢報告和一些檢查單據拿給她看,單子上的專業術語她完全搞不懂。隻能聽醫生的陳述。

“打個比方說,一個孩子想要成為舞蹈家,從小就要接受非常嚴苛的訓練。無數次的壓腿,下腰,培養身體的柔韌度,這個過程是相當刻苦的。很多孩子都是一邊壓腿,一邊掉眼淚。你看過舞蹈家的腳嗎?”

醫生一邊說著,一邊在電腦中搜索照片,電腦的網速有些慢,照片卡了一會兒,才在液晶顯示器上刷出來。那些在芭蕾舞台上美麗的‘白天鵝’卻有一雙世界上最醜陋的腳,那些傷痕累累的腳,甚至有些讓佐婉婉不忍直視。

“她們的父母看到這些難道就不心疼嗎?當然是心疼的。隻不過,那些父母考慮更多的是孩子的未來。就像現在,複健未必會讓韓先生重新站起來,但如果不複健,就肯定再也站不起來了。韓太太,你的一時心軟,導致的結果就是你丈夫這輩子永遠都隻能坐在輪椅上。”

……

佐婉婉走出醫生辦公室時,腦袋還是渾渾噩噩的。她承認醫生是對的,但很多事情,都不能簡單的用對與錯來判斷。因為是太過在乎的人,所以哪怕他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也不忍心讓他承受痛苦與煎熬。

因為,她隻會比他痛苦百倍千倍。

佐婉婉回到病房的時候,韓玨正坐在病床上看報紙,一些時事政治與經濟,他看得挺認真的,床頭櫃上還有基本管理方麵的書籍,大概是在為重新管理公司的事物做準備吧。

除了臉色不正常的白,他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異樣,見到佐婉婉回來,笑容依舊溫潤。“怎麼去了這麼久?你把老爺子直接送回家了?”

“買了些水果給你。”佐婉婉晃了下手中拎著的水果袋子,然後從裏麵拿出一隻富士蘋果。到洗漱間洗幹淨後,遞給韓玨。

“不喂我嗎?”韓玨眉宇含笑的看著她。隻是,他話音剛落,佐婉婉已經用刀子把蘋果切成幾瓣,把其中一瓣塞進了他嘴裏。

韓玨咬著酸甜的蘋果肉,漆深的眼底都浮出一層淺淡的笑意。

不知不覺間,窗外已經漆黑一片,病房內的氣氛很寧靜,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與唯美。兩個人一個坐在病床上,一個在病床下,各自低頭翻看著喜歡的書籍,彼此靜靜的相守著。

房間內隻有紙頁輕輕翻動的聲音,好像是這個世界上最悅耳的音符。

韓玨看完了手中的書,把它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習慣性的伸出兩指按了按有些發酸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