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峰把雞湯端到佐婉婉麵前,精致的白瓷碗,油星撇的幹幹淨淨,隻剩下醇香的湯和嫩嫩的白肉,裏麵還放了人參和枸杞。

佐婉婉溫吞的笑了笑,端起雞湯喝了幾口。同樣的話,她也曾無數次的與韓玨說過。但直到接手韓玨的公司,她才明白,在其位,謀其政,並不是想停就能停下來的。“”

雞湯有些油膩,佐婉婉隻喝了幾口,就有種作嘔的感覺,她趕忙放下,端起水杯,灌了幾口溫水。

“爸,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林立峰並沒有留她,摘下腰間的圍裙,把她一路送到門口。

佐婉婉在林立峰的麵前絕口不提韓玨和韓家的事情,可關於韓氏集團的報道鋪天蓋地,林立峰不可能不知道。但佐婉婉不說,他也就跟著裝傻充愣。佐婉婉的性子他清楚,既然說服不了她離開韓玨,又何必揭開傷疤,在她傷口上撒鹽呢。

佐婉婉離開林立峰居住的公寓,開車去了一趟醫院。

病房內安安靜靜的,隻有氧氣瓶發出咕嘟咕嘟單調的聲響。韓玨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俊顏平靜,好像隨時會睜開眼睛醒來一樣。

佐婉婉脫掉身上的大衣掛在一旁,走到病床邊,第一件事就是俯身在韓玨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然後才走到洗漱間,打來了溫水,拿著毛巾開始給他擦拭身體。一邊擦,還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今天公司發生的事情,說到有趣的事情時會笑,說到困惑的問題時還會詢問他意見,隻是得不到回答。

佐婉婉拿著那熱的毛巾,一下一下,擦拭著他的臉龐,她用手掌拖著他的臉,指尖細細的描繪著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和剛毅的薄唇。她甚至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看過他了。

男人長著這樣一張英俊的麵孔,還真不是什麼好事情,除了遭桃花,還是遭桃花。

佐婉婉給他擦拭完身體,端著水盆,把水倒入洗簌間裏。等她從洗漱間出來的時候,韓拓已經來了,他手中拎著食盒,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

“佳媛讓保姆給你燉了雞湯,你現在需要多注意身體。”

“辛苦大嫂了。”佐婉婉溫吞的回了句,然後重新回到韓玨的病床邊坐下來,雙手握住他的手掌,靜靜的看著他,再不多語。

韓拓靠在窗前一側的牆壁上,陪著她沉默。屋內的氛圍安靜的近乎壓抑。

然而,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韓拓發現自己這個政客居然還沒有佐婉婉這個小女人沉得住氣,這種壓抑讓他開始有些喘不過氣。

“你在想什麼?”他平淡的問道,出聲打破了沉默。

佐婉婉依舊握著韓玨的手,側臉埋在他掌心。她的目光一直不曾離開韓玨的俊臉上,隻是卷曲的長睫眨動了幾下,輕輕的回答道,“我在想,如果韓玨醒了,我第一句話應該和他說什麼。”

佐婉婉的語氣輕飄飄的,漂亮的眉心微擰著,似乎真的在很認真的思考著,好像還被這個問題困惑了。

如果他此刻睜開眼睛,她該和他說什麼呢?我愛你?好像太俗氣了。我想你?可是她每天都守在他身邊,還說想,是不是有些太矯情了。所以,思來想去,佐婉婉覺得,她最應該告訴的是:韓玨,我想和你過一輩子,所以,你要好好的。

“佐婉婉。”韓玨擔憂的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手術之後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十二個小時,韓玨早已經錯過了最好的蘇醒時間。韓拓和韓建山都已經漸漸的接受了這個現實,韓玨是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所以,佐婉婉越是這麼說,他隻會越擔心。很多時候,人是不能心存希望的,有希望,才會有失望,有失望,才會讓人崩潰。

佐婉婉遲緩的抬頭看向韓拓,遲疑了片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極淡的笑了笑,回道,“放心吧,我沒事。就算為了公司,為了小冀,我也不會讓自己倒下的……其實,現在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他可以每天都陪著我了。”

隻要韓玨還有心跳,還能呼吸,佐婉婉就沒有什麼不滿足的,比起死亡,這真的好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