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怡仍穩穩的坐在位置上,微揚著下巴,不輸半分氣勢。如果說,這是一場女人之間的戰爭。佐婉婉不得不承認,這一場,她輸了。
她有太多在乎東西,而孟舒怡並不在乎。比如:人性,比如:信任。
“其實,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哦,不,應該說是一個小補償,畢竟,你的孩子算是間接死在我的手上,我內心也很過意不去。”孟舒怡拉長著語調,慢聲細語的說。
佐婉婉皺著眉頭詢問,“孟舒怡,你還想玩兒什麼把戲?”
“別急,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孟舒怡說完,拎起放在一旁的手提包,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然而,在她離開之後,佐婉婉卻重新跌坐回沙發上,突然覺得渾身無力。
她端起桌上的茶盞,一口氣灌了進去。新茶的味道幹冽,苦澀在舌尖一點點的蔓延開,隨後,心也跟著溢出苦澀。
苦到極致,佐婉婉反而不想哭了。她的唇角一點點綻開笑意,隻是,那笑肯定是比哭還要難看了。
似乎每一次,當幸福看似觸手可得時,她伸出手,卻發現那隻是幻覺。
幸福,嗬,多麼遙不可及的東西啊。
佐婉婉開著車子,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胡亂開著。狹小的空間內,手機鈴聲不停的鳴響。
車子停在十字路口等信號的時候,佐婉婉才拿起手機,隨意的看了眼來電顯示。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韓玨打來的。她這才想起,韓玨說過,讓她在家等著他,有話要說。
佐婉婉想,也許韓玨昨晚想和她說的是,就是孟舒怡被保釋吧。可事情偏偏就那麼巧,昨夜,他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而今天,她卻通過另一種途徑得知。
而此時此刻,他的話已經不再重要。因為他無論說什麼,再佐婉婉看來,都是畫蛇添竹的解釋,改變不了結果。
佐婉婉開車回家。公寓中,韓玨聽到門響聲,就急切的走過來,“去哪裏了?我打了那麼多電話怎麼都不接?”
佐婉婉沒答話,反而淡聲詢問道,“你父親的身體怎麼樣了?”
“嗯,情況穩定了許多。”韓玨回答。
老爺子從小最疼的就是他,隻要他肯低個頭,老爺子的氣順了,病自然也好得快。
但韓玨心裏卻仍然壓著一塊重石,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而這塊重石的來源,是佐婉婉。
他不知道該如何與她解釋整件事情,才能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那個失去的孩子,是佐婉婉心上的一道傷,而對於他來說,又何嚐不是呢。
隻是,韓拓的話是對的,他是兒子的父親,卻也是他父親的兒子。韓玨不能不顧忌。
“佐婉婉,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韓玨牽住她的手,力道適中的揉在掌心裏。
然而,佐婉婉卻冷冷的甩開,她仰著下巴看他,看著那張過分英俊的麵孔,目光卻是陌生的。
“如果你想說的是孟舒怡的事情,那就不必了。人都被放出來了,還有什麼好商量的。”
“你知道了?”韓玨深眸中閃過片刻的錯愕,隨即便想到了什麼,又補了句,“你剛剛去見了孟舒怡?”
佐婉婉越過他,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淡漠的回答,“更準確的是,是她想要見我。”
“她和你說了什麼?”韓玨問,眉宇深沉。孟舒怡的能耐和手段他清楚。在他手下,孟舒怡翻不出什麼大天來。但佐婉婉對孟舒怡,還是太稚嫩了,畢竟年齡放在那裏。
“她說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佐婉婉微低著頭回答,聲音聽起來非常的平靜。此刻,韓玨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反而更覺得惶恐不安。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半蹲下來,耐著性子解釋,“婉婉婉婉,她說什麼的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相信我,這件事,我是可以解釋的。”
“不用了,我也不想聽。”佐婉婉突然冷硬的打斷他,她終於抬起臉頰,韓玨看到她蒼白的臉頰上掛著一行淚,那雙清澈的眸子卻冷漠到了極點。
“也許你有理由,也有苦衷。但我已經不想知道了。韓玨,無論多麼充足的借口,都沒有一條命更重要。難道對你來說,我的孩子就那麼命如草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