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拒絕也絲毫不留餘地,甚至並未顧及她的顏麵。唐佳媛覺得很難堪,眼淚在眸中打轉,胸口起伏著,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韓玨,人重要麵對現實的,林佐婉婉已經走了,再也不屬於你。你為什麼不能認真的看看我呢?其實,我一點也不比她差。我聽韓萌說,你們曾經四手聯彈,堪稱絕配。韓玨,我也會彈鋼琴,我也可以和你四手聯彈,我還會對你好,比她好一百倍。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一輩子陪在你身邊,永遠不會離開。”
唐佳媛與林佐婉婉曾有過幾次接觸。林佐婉婉美貌,但她也不差。林佐婉婉學曆高,能力強。她任職外交部,也是前途無量。林佐婉婉是名媛出身,她也是名門千金。何況,林家已經敗落,而唐家與韓家卻是門當戶對。
唐佳媛與林佐婉婉相比,完勝。
可她搞不懂,韓玨為什麼連正眼都不肯看她一眼。
他高大的身體輕依著蒼天的梧桐軀幹,夜風掀動他白色的襯衫一角,葉落無聲,平添了幾分滄桑與蒼涼。
“也許你比她好一百倍,可那又怎樣,你又不是她。”他唇角微揚著,很是嘲弄。他的聲音低韻,好聽,宛若來自天籟。
可惜,太過薄涼。
亦或說,麵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天性薄涼的,這個世界上,隻怕也隻有一個林佐婉婉能讓他放在心上。
如果唐佳媛足夠聰明,她便應該急流勇退,才能讓自己不受到傷害。
然而,女人的執念有時候是很可怕的,為了得到,她甚至不惜傷人傷己。
韓玨和唐佳媛一前一後回到別墅,此時,賓客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韓錦榮見到他們回來,便出聲詢問道,“你們兩個去哪兒了?一直都不見人影。”
“哎呀,姑姑,人家小兩口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當然要多一些獨處的時間了。”周莉笑著說道。
韓玨俊顏不溫不火,就好像沒聽到她們的話一樣。
而唐佳媛臉上一直掛著尷尬的笑,隻有她自己知道,事實並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樣子。
“你看看我,真是老了,越來越不中用了。”韓錦榮失笑,又對韓玨說道,“時間不早了,阿玨,你先送佳媛回去吧。”
“家裏不是有司機嗎。我沒時間。”韓玨說完,拎起搭在一旁的西裝外套,在玄關處換了鞋子,便離開了。
韓二少脾氣上來的時候,不會買任何人的麵子。
韓錦榮被當眾撥了麵子,氣得不輕。本以為搬開了佐婉婉那塊絆腳石,韓玨就會聽從家裏的安排。
但她隱隱的開始明白,無從選擇的時候,韓玨也可以不選。高高在上的韓二少,絕不會聽從任何人的擺布。
離開韓家大宅。
韓玨並沒有回家,而是開車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紙醉金迷的生活,也好過一個人麵對空空蕩蕩的房子,越是孤獨,越是夜深人靜,他越是思念佐婉婉。思念她微笑著的臉龐,思念她如玉一般溫涼柔軟的身體,思念她在自己身下嬌喘時迷人的樣子。
韓玨坐在吧台旁喝酒,英俊有憂鬱的男人,自然少不了美女過來搭訕。韓玨笑著和她們說笑,隻是,笑意永遠不達眼底。
有的美女請他喝酒,也有美女讓他請喝酒,一直喝到爛醉如泥,然後,韓玨開車回家。
有時候,也會有女人向他發出性暗示,但韓玨從不帶女人回家過夜。
並不是他多潔身自好,而是看著一張又一張塗著嗆人脂粉的臉孔,他提不起興趣。
他在夢中想到佐婉婉的時候會硬,但他看著別的女人時,抱歉,真的硬不起來。
也許這是一種病,但是,韓玨不想治,就任由著自己病入膏肓。
黑色卡宴在夜色下的路麵上行駛著,回家的路,一向路況很好,誰曾想今天路中央突然滾出一隻皮球,然後一個孩子竄出來,蹲在地上撿球。
車子距離孩子之間隻有幾步之遙的距離。韓玨瞬間酒醒了大半,他已經來不及刹車,隻能急轉方向盤,調轉車頭,避開孩子。
車子偏離路麵,砰地一聲撞上了路邊的護欄,韓玨的頭撞在方向盤上,鮮血瞬間染紅了額角,緊接著,白色的氣囊膨脹。他倒在氣囊上的時候,意識還是清醒的,隻覺得頭痛欲裂,呼吸困難。
那一刻,韓玨分辨不出自己究竟傷在哪裏,究竟有多重,是不是要死了?
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拿出手機,吃力的撥通了佐婉婉的號碼。
“喂……”電話那端,傳來他日夜思念的聲音,溫柔如水。
韓玨的呼吸沉重,沙啞的厲害,連呼喚她的名字都格外吃力。“婉婉婉婉。”
“韓玨,你,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佐婉婉突然問道。
韓玨艱難的擠出一抹笑,也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心靈感應吧。
“什麼事都沒有,隻是,我想你了。”他粗重的呼吸,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沒有異常。
“……”佐婉婉握著手機,沉默了。
“你,過的還好嗎?工作順不順利?”韓玨又問。
“我很好,你也要好好的。”佐婉婉對他說道。
“嗯。”韓玨用鼻音應著,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他在失去意識之前,率先掛斷了電話,甚至,來不及和她說一聲再見。
……
韓玨恢複意識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醫院裏。
睜開眼簾,入眼處都是刺目的白,白的讓人眩暈。韓玨的意識由渙散到清明,然後,他看到了站在病床邊的韓拓,陰沉著一張臉,很嚇人的樣子。
“我不會是撞殘了吧?”韓玨笑了起來,聲音沙啞的很厲害。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韓拓的臉陰沉的都快下雨了。“酒後飆車,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嗎?離開她你就活不了?”
韓玨動了動身體,除了插著針孔的手背傳來微微刺痛,其餘一切正常,胳膊腿都還在。
他吃力的從床上坐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很蒼白,也很滄桑。“沒有佐婉婉,我一樣活得好好的。隻是,她把我的心掏空了。”
韓拓皺眉看著弟弟,有那麼一瞬,他突然覺得這張英俊的麵孔變得那麼陌生。
而被他盯著的韓玨卻突然笑了,笑容邪氣。好似剛剛的深沉憂鬱隻是韓拓的幻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