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不凝冷畔寒,清月無光漏聲長。夜色方興,冷露尚未落下,斜倚著床榻的絲雨卻感覺到一絲寒意。
想起慕容熙柳冷靜的態度和君離恨似是而非的話,絲雨心裏不覺有些心慌,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是她忽略了的。盡管她確信君離恨在床榻上已倒向了她,昨夜裏的纏綿情話也讓她對貌美卻沒有風情的慕容熙柳產生了優越感,但是白天裏眾人的反應並不如她預料的那樣。
絲雨輕輕撫摸著腕間的鐲子,指尖輕頓,終究是下榻趿鞋走到窗前燃著的燭火前,細長的白指從袖子抽出一指長短的銀白細針挑動了幾下燭芯。絲雨的動作優美流暢,帶著撫琴般的韻律感,絲毫不像小門小戶出來的普通婦人,倒有幾分閨秀氣質。
正當此時掛在廂房簷角的風鈴被夜風牽引輕舞著響了幾聲,聲音清脆悅耳,像是少女的淺笑輕吟。絲雨聞聲彎唇一笑,本有絲浮躁的心在鈴聲中輕快起來。
嘖,真是悅耳的鈴聲啊。
絲雨轉身正要回到榻上,突然燭火熄滅,一道陰冷的寒光掠過頸間。待到絲雨反應過來時隻能怔怔地看著自己被削斷的發絲飄落墜地。
“你不該來這。”絲雨剛剛想尖叫示警,卻早被來人點住了穴道。她看不見身後人的長相,隻是耳邊傳來陰沉沉冷冰冰的幽靈般的聲音。
這聲音音質沉厚壓在人心上讓人喘不過起來,可卻又聽不出聲音的特質和來源,隻是如鬼魅般陰冷地直刺心底,顯然這是用極其高深而詭異的內功發出的。
絲雨剛剛想動,搭在她頸間的利劍便毫不客氣地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血色的冰冷印記。
“癡羅該記得幽冥殿的邪火的饑餓。”絲雨身後的人聲音冷漠,卻有執掌生死的冰冷無情。
聞言,絲雨身子狠狠一顫,惹住骨子裏透出來的陰冷,動了動唇,卻因為被點住穴道,絲毫說不出話來。
身後人突然微不可察地一頓,迅速抽身飛離。
“不想死,放回東西,離開。”
絲雨方覺察身體能動彈,卻隻聽見耳邊餘下的警告,而那人早已不見了身影。
絲雨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剛剛她竟然連那人的一片衣袖都沒有瞥見。這是什麼樣的武功!根本就是讓人心驚膽戰的鬼魅。
“吱呀”一聲,絲雨的房門被推開,司徒凝凝有些奇怪地看著坐在地上的絲雨。
“喂!我叫你開門,你沒聽見啊!”
“我......”
“我什麼我!這是給你的藥。咦?人呢?”司徒凝凝重重地將藥瓶放在圓桌上,撇了撇嘴。隨後,她奇怪地往身後看了看,卻沒發現陪她一起來的另外一個人。
“司徒小姐,救救妾身!有人要殺妾身啊!”絲雨回過神來,立刻驚懼地抱住司徒凝凝的大腿。
司徒凝凝本想找找那人,卻被絲雨糾纏住,頗有些不耐煩。她對這個矯揉造作的女人沒有好感,對這個女人說的話也習慣無視。司徒凝凝本以為絲雨在做戲博同情,正要發怒,卻見絲雨脖子上的血痕。
“你沒事......”
司徒凝凝伸手在絲雨的傷口上輕觸,隨後瞥見地上一處淺淡而灰白的粉末,臉色一變,隨即內勁一震,將絲雨震開一丈有餘,地上那些許粉塵也隨著氣勁揚起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