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深夜人蹤稀少,街道寂靜,聲音顯得格外刺耳。“卟”“卟”,似乎是氣球被壓破所發出的,但又沒有那爆破空間的大吼,像是為了減小爆破的聲音,而把氣球的空間包圍,讓聲音隻能在小範圍裏悶哼。
陳雷每天都會跑步,早晚各一次,每次所跑的路線都是不變。必定要繞著小鎮一圈。他的生活正常而有規律,而且是近乎固執地一成不變。
在一條空蕩的街道拐彎處,在一隻路燈空虛的光線裏,站著一個瘦長的人影。一條像死豬一樣的黑影橫臥在灰暗的燈柱下,空虛的燈光下,讓那黑影看起來有如虛幻。陳開心在早上收到的一封信時,也是有如經曆夢幻一般。在那信封裏像迫不及待地滑出了一張粉紅色的紙張,在撿起紙張前他都沒有預感到他的生命將會因這一紙張而發生莫大的變化。撿起紙張後,他的臉上出現了洶湧澎湃的暗紅,隨之而來是一種恐懼的綠灰,多種顏色在他的臉上形成了絢麗的色彩。房裏昏暗的燈光照在那斑駁的牆上使那牆發黑的老牆更顯斑駁,他臉上的顏色在經過劍拔駑張的對峙後,就開始互相滲透,相互扶持了起來,並且各種顏色在迅速遠去,留下他原有的陰暗的慘白。
陳開心在對黑影的靜止觀望,他的內心又仿佛又起了波瀾。他在黑影的身上嗅到了一種腐化的臭味,他預感到了那黑影那悲慘的將來。在他敏銳的思維裏,他已準備好了應付各種後果的最壞的辦法。在他多年後,蹲在監獄在牆根下時,他還為自己當時應付各種後果的辦法而自鳴得意洋洋自喜。陳開心把自己最壞的結果以蜘蛛織網般的細心思慮了一遍。然後他就想到了那張粉紅色的紙片,他的內心充滿了有如第一次看到成***性祼露***的激情。
於是,他踏步走向了那黑影,那黑影在一直注視著他,黑影的一雙眼睛像是深海裏魚的鱗片。黑影在電燈柱下一動不動,燈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在牛肉上灑上了蛆蟲。陳開心走到了他的麵前,陳開心在思考著怎樣下手,他看中了他的下巴,他的下巴在黑夜裏散發著灰色的光芒,而他在躺臥的姿勢卻不能讓他滿意地出手,他把他的身體在燈光下扶正,讓他保持一種坐著的姿勢,他在審視著這一姿勢的滿意度,當他覺得不再有修正了,他就後退後兩腳,然後慢慢地提起右腳,測試著什麼距離與力度才能給予他最大的傷害,他再次調整了距離,向前踏了半步,右腳猛地提起向他的下巴踢去,在他踢腳的時候他看到了他眼中出現了不知所措的恐慌,心理傷害與***損傷是同樣有效,而且兩種傷害相加是大於2的傷害的,陳開心明白這一道理。陳開心看到了他的身體輕快地再次側倒在地上。燈光的蛆蟲在黑影的的***向著他的頭部爬行,再以一種覓食的姿態反轉向******,形成一個黃白的蟲圈。陳開心在黑影的四周悠轉,他看中了黑影的肚腹,他提起右腳狠狠地踢去,黑影的身體沉重地往後翻去,仰躺在地上,黑影的臉上因痛苦而流出了淚水,用陳開心的***塞住的嘴巴發出嗚嗚的輕微聲響。月光這時悄悄地照進了巷裏,淡淡的白色月光,在這巷子裏卻忽然變得明豔強烈,有如妖孽的光輝,像指引著的一樣,月光在黃色的燈光裏在黑影的胸口上形成一個白色的腳印。陳開心在打印著這一腳印,他心裏想著胸口上聽聽肋骨的碎裂聲是一個不錯的開始。這樣他的腳就踏上了黑影的心口,猛地用力住下壓,肋骨的響聲並不如想像中美好,陳開心不滿地再往下用力,可總聽不到他想聽到的聲音。最後他隻能不滿意地收手。因為他注意到黑影的***流出了紅黃的稠稠的***,正把他的土黃色的***染成了花花的女人褲。四周的街道依然靜悄悄,貓兒在***,下水道的濁水也在流著,一切與往常無異,隻有月亮在這個晚上變得妖豔嬌媚,像是正為一場盛宴而精心裝扮。美麗的月光下,擁有修長身軀的陳開心翩翩起舞,他的手上揮動著鐵鎯頭有如屠夫揮刀般的熟練優美,用著優美的舞步一步步地走向黑影,黑影的眼睛在睜大,眼裏布滿了血絲,死魚般的眼睛這時變得充滿了光芒,一種黑色的光芒,他在眼前出現了一幅景象,小學的時候,他很喜歡看在路上爬著的螞蟻,看著螞蟻形成隊列,他會找水去把蟻路衝散,看著螞蟻在小灘水中艱難地爬行,看一會後,他就會把螞蟻一隻一隻地抓起來,放在掌心上再看著她們艱難地爬行,然後他會把螞蟻一隻腳一隻腳慢慢地扯掉,看著螞蟻頭部前端的那雙鐮刀似的嘴巴一張一合地動著,到她的嘴越動越慢時,就伸出兩隻手指夾起螞蟻,用力地一壓,聽到“嗒”的一聲。他看得很清楚,他很高興地笑了,笑得那樣的天真無邪。陳開心一步一步地走來,他依然沉浸於久遠的記憶中,他又聽到了“嗒”的一聲,他這個時候看到了陳開心,他看到他開心地笑了,他望了望自己的腿,那裏好像變形了,他忽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想大聲地叫喊以渲泄那想爆發出體外的感覺,聽得到的隻是在黑夜中的悶哼。陳開心把鎯頭高高地舞起,於鼻中聞到了一種屬於牲畜的臭味,黑影的在地上撒了一地的屎尿,很奇怪他隻感到那是牲畜的屎味,一點也不像他自己蹲廁所中所聞到的。那堆屎尿也看起來不像人的屎尿,那其中混進了紅稠的***,兩種***在相互交融,像是牲畜與牲畜的交配。陳開心遲疑了一會兒,他就讓鎯頭往黑影砸去,鎯頭繼續在屎尿中揮舞,陳開心的鎯頭每在黑影身上砸一下,他就會聽到一聲牲畜的低叫,他開心地用鎯頭慢慢地把黑影身上的骨頭一寸寸敲碎,每一寸他都能聽到牲畜的低叫,他聽得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他更用力地把鎯頭揮起,有如他在田地裏耕耘,狠命地耕田,想讓田裏長出更多的糧食,可田地的糧食多出也是有限的,他的汗水的全身的毛孔裏滲出,見不到更多的糧食他隻有無力地跌坐於農田前。他的汗水把地上淋濕了一大片,把血的血紅也染淡了,看著那一堆勞動成果,他滿足地笑了,笑得那樣的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