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謙一臉的不情願,觸及許輕舒的目光之時,還是悻悻地拿起了筷子,嚐了兩口,未做評價。
可是許輕舒知道,他一定是滿意的,上一世她在閨閣之時,曾聽趙銘揚抱怨過這位皇子,荒誕不羈,風流好色,人人避之不及。
可是他有一個毛病,便是對於吃食十分挑剔,饒是皇宮禦廚所做的飯菜,他也未必吃得慣,如今見他雖然沒有讚賞,可是肯吃第二口,想必飯菜是不錯的。
許輕舒揮手讓小二下去。
段少謙的乃是南照嫡出的皇子,母後似乎與如今的趙武帝有些遠親關係,是以稱皇帝作表姨父。可是人人都知道,當年南照是戰敗國,除了向汴梁稱臣,便是將這位皇子送來上京城,養在了皇帝身邊,這些年皇帝有意放縱,將他養成了這幅模樣。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許輕舒也沒開口說話,示意司書上前添茶倒酒,段少謙時不時做出一番批評。
他們的位置雖然僻靜,卻很顯眼,很多人聽見他這番言論,並無幾人當真,隻是笑著說:“這位皇子真是挑剔,還真當自己是多尊貴的皇子呢!”
隻有許輕舒知道,他所說的,都是道理。
段少謙一個人吃著,絲毫不在意四周很多雙眼睛盯著他,時而覺得煩悶了,將手中折扇打開,所與人避之不及,趕緊別開目光去。
許輕舒的幾個侍女也不例外,隻有許輕舒笑意盈盈的看著段少謙,問道:“這飯菜可還合殿下胃口?”
段少謙被她盯著,有片刻的不自在,卻依舊說道:“味道倒是不錯,不過比我南照的東西,差得遠了!”
他說的小聲,除了許輕舒,幾乎無人聽見,這是他第一次提起自己的母國,卻聽不出任何的眷念之情。
許輕舒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道:“能得到段皇子的稱讚,也是這家酒樓的榮幸。”
段少謙下意識反駁:“本皇子何時稱讚它了!”
許輕舒笑而不語,段少謙看著許輕舒麵前的清茶,道:“茶水有什麼好的,不如來兩口酒!”
“《弟子規》裏說,年方少,勿飲酒,飲酒醉,最為醜。這酒,還是少喝些為好。”
段少謙像是聽見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道:“酒可是好東西,想必是因為你們尊崇的那位聖人喜歡飲酒,害怕別人搶了他的,才做出這一番言論來。”
許輕舒笑了笑,道:“殿下說得不無道理。”
說完,許輕舒端起了麵前的一杯酒,衣袖遮麵,一飲而盡。
“好,真是豪爽!要不是本皇子已經有了香香姑娘,說不定本皇子會喜歡你這樣的。”
許輕舒手中的酒杯微乎可微的晃了一下,賠笑道:“殿下說笑了。”
段少謙吃著吃著,看見四周站著的幾個丫鬟,道:“這麼多菜,本皇子也吃不掉,不如你們一起吃吧。”
幾個丫鬟連忙搖頭,看向許輕舒,她是她們的主子,斷沒有同席吃飯的道理。
許輕舒卻點了點頭,說:“既然殿下邀請,你們坐下便是,不必拘束。”
說來她們是不願意與這皇子同席而坐的,可是小姐在這裏,她們也不用拘束,便也挨著許輕舒坐成一圈。
許輕舒偶爾也嚐兩口菜。
也讓幾個丫鬟時不時的做出評價,一桌子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該到結賬的時候,司書自覺的要去結賬,這種事情素來也是她做的,卻沒料到這一次許輕舒要親自去。
美名其曰要有請段皇子吃飯的誠意。
許輕舒直接找到了正拿著算盤算賬的掌櫃,掌櫃正想算算他們今日的消費,卻聽見許輕舒道:“掌櫃的,我想見見你們酒樓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