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醫院!”他有氣無力地說,再這麼下去,就算自己有信心那刀隻傷到肉,也會失血過多或者被疼死的。
“哦,哦!醫院!”石毅此時已經慌亂無措,他對著身後吼,“快去打車!”
這才發現身後一群猢猻早散了,隻好一邊罵著這些人不講義氣,一邊扶起安承澤去叫出租車。
可算是到了醫院,同時大人也接到信紛紛跑了過來,石磊有車來得快些,等柳茹趕到時,石毅已經被石磊拎到醫院外狠狠教訓了一頓,又拎著他去找柳茹道歉了。
“那個……我已經教訓這混小子了,他、他知道錯了。”一向彪悍的石磊在柳茹堅強的淚水下也結巴起來,“那個……安同學要是真傷到筋骨了,我讓這小子一輩子給他做牛做馬!”
石毅也縮著脖子連連點頭,可柳茹隻是看了他們一眼便去手術室外麵等了,這些事情都是後話,現在最重要還是小澤。
安承澤當然不會有事,他上輩子幾十年的經曆可不是混過去的。雖然受傷的位置是腰側這個比較凶險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可能終身癱瘓。可實際上他腰側的傷口看似猙獰,卻隻是皮肉翻開,真正刺得深的部位在肉厚的臀部,養好了絕對不會有任何後遺症。就是位置比較特殊,看起來比較嚇人,處置起來也必須小心對待。
之所以要這麼黑石毅,並不是因為他上輩子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反倒是因為臉上那道傷疤他欠了石毅太多。石磊是軍人出身,石毅最好就是走父親的老路,可是臉上那麼一道猙獰的疤痕,堵死了他所有前進的道路。十八歲時石磊找關係把他弄進了軍隊,卻隻是個服役兵,而且還倒黴地遇到了被強製服役的安承澤,兩年間各種被拖累簡直倒黴死。
安承澤上輩子欠了三個人,母親柳茹,妻子林德慧,還有就這個石毅。所以最一開始他就打算還石毅上輩子的債,可上輩子也有不少人他想教訓的,他又不想像上輩子一樣先對那些人低頭,必須先累積自己的“勢”。孤兒寡母要累積“勢”實在是很難,於是在那十分鍾的空白裏,石毅十分倒黴地被安承澤算計上了。
如果欠一個人太多還不清怎麼辦?一輩子抱著感激之情卻無法償還這不是安承澤的風格,他一向是喜歡讓別人欠他,這一漲一消,不就還了麼。
這理論實在是相當的欠扁且無邏輯,可惜安承澤已經決定了,於是石毅注定被黑。
石磊是一個極為護短且愛憎分明的人,這種硬漢子尤其是怕欠別人人情的。自己兒子把人家孩子給弄傷,還是個優秀的學習成績年級第一的孩子,就算安承澤完全不會有後遺症,這個學期的課也是要耽誤的,這可真是壓在石磊心頭的一樁愧事。
尤其這孩子還是單親家庭,柳茹又那麼要強,孩子又這麼瘦弱……這一點點的愧疚心在安承澤的運作下,隻怕會膨脹成壓在石磊心中的大石頭。
現階段還用不上這點愧疚心,畢竟他隻有小學,不過將來麼,倒是能借著石磊的手行一些方便之事。
一點小傷,還了石毅毀容的債,又撈到未來的實惠,安承澤相當滿意。就是這筆賬算得相當糊塗,到底誰欠誰完全說不清楚。不過既然安承澤覺得這債已經平了,那就平了!
石毅耷拉著腦袋站在安承澤的病床前,石磊這個身高一米九的漢子耷拉著腦袋站在柳茹麵前,一大一小兩隻鬥敗的公雞如出一轍,讓安承澤十分想笑。
可是他還不能笑,他瞧了石毅一眼,身子不能動,頭卻有些害怕地往柳茹懷裏蹭了蹭。柳茹縱是明知道這隻是小孩子之間的爭執,石毅也隻是一時失手,而且現在孩子也沒事了,卻也怒了。
她是個母親,而石磊是個父親。
縱然他在建省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連柳茹這個小人物都聽說過他的大名,卻依舊無法阻止一個母親的憤怒。
“石先生,”柳茹冷冷地開口,“石毅還隻是個孩子,男孩子小時候調皮一些都是正常的,小孩子打架大人也不宜插手。可是我想問,石毅那把刀,是怎麼回事?大人用著尚且危險的刀,怎麼能出現在孩子手裏!”
“這個……”石磊抓了抓腦袋,麵對語氣很淡可是氣勢完全不輸他的強硬女子說不出話,憋了半天一巴掌拍在石毅後背上,“你小子敢偷你爸的刀!”
石毅被拍了個激靈,怒視石磊,TMD前兩天過生日是誰把那刀塞他手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