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兒雖然為成德無故在席上羞辱蔡毓榮而生氣,可是成德現在病了,那份關愛上來什麼氣都消了。成德乘機昵著惠兒,惠兒隻好在床邊守著他。
雅圖把藥煎好給成德端來,雅圖想親自喂他吃藥,惠兒卻在中間擋著。惠兒說:“我來吧?”伸手去接藥,雅圖卻說:“這藥很燙怕灑了,姑娘去休息吧,我來照顧表哥。”
惠兒很尷尬地起身,成德卻很不情願放開她,拉著她的衣襟說:“我的額頭還很燙,我還要冷敷。”
惠兒哄道:“你先喝藥,我去換盆水來。”
覺羅夫人在旁看著說:“雅圖,你把藥給姑娘,放涼了再喝,你隨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雅圖隻好把藥交給惠兒,隨覺羅夫人去了。
雅圖隨夫人來到房間,覺羅夫人就問:“前天晚上你在哪裏?”
雅圖一驚,“我在南樓啊。”
“你還敢撒謊!”覺羅夫人喝道,“要不要我把惠兒叫過來問問你有沒有回南樓啊?!”
“姑母…”雅圖突然眼淚汪汪起來道,“前晚我去了表哥那裏。”
“那麼晚你去他那裏幹什麼?”
雅圖說:“我想問問他送給我的那首詞是什麼意思?”
“什麼詞?”覺羅夫人問道。
雅圖說:“前天下午表哥偷偷地塞給我一張折好的紙箋,他走了,我打開看像是一首詩詞,我看不懂,所以就去問他。”
“那首詞呢?”覺羅夫人道,“拿給我看看!”
雅圖說:“我這就去拿。”
雅圖從覺羅夫人那裏出來,心想要趁這段時間想出對策來,不然……怎麼辦?雅圖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妝奩盒子,拿出成德的那首《畫堂春》,給覺羅夫人送去。
覺羅夫人看,是兒子的手筆:“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消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這確實是一首情詞,並且還有私奔之意。
覺羅夫人想:“難道冬郎真的喜歡上了雅圖,他們表兄妹一起長大,天天黏在一塊兒,這也是難免的事。但是,冬郎是要娶端敏格格的,是要做額駙的,仁憲皇太後已經答應了格格待年到適婚的年齡許這門親,絕不能因為雅圖毀了成德的前程。”
雅圖在一旁暗自落淚,覺羅夫人問道:“你哭什麼?!那晚你們到底……”
雅圖跪下道:“那晚我去找表哥,表哥他……他向我表明心跡,自小我們相親相愛,要和我結百年之好。我……”
“你怎麼樣?”覺羅夫人關切問道。
“我心裏慌亂,就想離開,哪知表哥他……”說著,雅圖又止不住淚雨連連,“他一下抱著我,說他有點不舒服,要我留下來陪他……”
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覺羅夫人無需再問了,雅圖跪著牽著覺羅夫人的衣裙哭道:“姑母,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去找表哥,你不要怪表哥……”
覺羅夫人看著哭泣不已的雅圖,怎忍心再責怪,發生這種事又豈是誰對誰錯,況且表兄妹相親自會相愛,未成年偷嚐禁果亦常難免。覺羅夫人撫著雅圖的頭,向她陳明利害。冬郎是一定要尚公主的,因此雅圖必須死了這條心,放棄冬郎,如果她為表哥好就應該這樣做,否則就隻有離開納蘭府。
宛容一夜未歸,明珠急了,派人四處去找,問覺羅夫人怎麼回事?覺羅夫人說想必是冬郎得了風寒是她沒服侍好,怕被責罰所以跑出去了。
接下來幾天,成德有惠兒的陪伴,病很快就好了,但是宛容還是沒有找回來。明珠傾出了府中上上下下的人去找,覺羅夫人冷言冷語地說派那麼多人出去找她一個,架子夠大啊?弄得雞犬不寧的,餓了她自會回來。明珠氣憤道:“弄得雞犬不寧的是你,你個女人懂什麼!我把宛容的花名已經上報八旗都統衙門了,再過一個多月就要入宮采選,屆時沒有人送去可是欺君之罪!”覺羅夫人這才閉嘴。
宛容在張府,本想住一晚就離開,可沒想到落水後著了涼也病倒了,張純修給她請了郎中,還安排了使喚丫頭服侍,不時地來噓寒問暖,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這讓宛容感動的無以為報,她從沒想過有一種情感能超越血緣親情,發生在兩個陌生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