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考完第一場,回家,天上掉下個姐姐!
這事兒明珠要向覺羅夫人解釋清楚。其實也簡單,當年明珠還是宮裏的侍衛,一次隨扈順治爺到江南視察河工,在浙江烏程的一個酒樓邂逅了沈娘,雖然隻有十多天的時間兩人就秘約今生了,不過天意弄人,祖宗的規矩滿貴不娶漢女,同年明珠娶了覺羅夫人。
覺羅夫人覺得深受委屈,這麼多年原來是同床異夢,語落傷心處,言塞淚更流,惠兒偎在她身邊,安慰著她。
成德傻了,這是什麼狀況呀?
覺羅夫人泣不成聲地說:“去去年,你說嗚…你去視察淮揚河工,就是去見那個賤人吧!?哦嗚~”
“哎呀,夫人!我們這次是順水路過烏程才偶遇沈娘的,她因為病重才把孩子交給我,你這是何必呀?”
“我何必!?”覺羅夫人聽到這話火冒三丈,“你在外麵養野女人,還把野種往家帶!?你問我何必!?你有良心嗎?!”
“夫人!”明珠好像也發火了,“你留點口德好不好?當著孩子的麵。”
“你還要臉麵呀?”覺羅夫人站起來罵道:“你做這些醜事的時候想過我和孩子嗎?!”
明珠一臉怒紅,憤目圓睜,雙拳緊握,倒有幾分嚇人,覺羅夫人蹦上去:“怎麼!惱羞成怒,你還想打人呀!”
惠兒連忙拉著覺羅夫人,場麵動靜弄得很大,明珠壓抑著怒火,不想把事情搞大,惠兒向他使眼色,“哥,別說了!帶姑娘先下去!”
“妹妹,別攔著我!我就不相信他今兒敢打我!”覺羅夫人還往前蹦,惠兒緊緊地抱著她。
成德完全呆掉了,從沒見過父母鬧得這麼凶過。
明珠回頭牽起那位獨自啜泣的姑娘拭淚的手,說:“宛容,我們走。”
這句話好有溫情,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他們從成德身邊經過,明珠看了一眼成德,成德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
明珠走了,覺羅夫人哭得更加傷心,惠兒向成德招手讓他過來安慰一下母親,成德過去,覺羅夫人一下抱著他的頭大哭起來,“冬郎啊,以後就我們娘倆相依為命了,你是額娘的一切啊……”
母親的眼淚弄濕了成德的麵頰,眼前傷心哭泣的大女人很難和自己母親畫上等號。
原本幸福完美的納蘭家,因為多了一個納蘭而變得不穩定起來,這個女孩真是納蘭明珠的私生女?
惠兒偷偷地去見了這位納蘭姑娘,這姑娘一條長長的辮子,一身江南女子的打扮,倒像是漢家姑娘。
姑娘見到惠兒有些害怕,惠兒叫她不必害怕,既然進了門就是一家人。
惠兒挽著她坐下來聊,方知她母親沈娘原是名門之秀:沈娘的祖父是前明首輔沈一貫,“齊楚浙三黨”領袖,父親也是名士黨人,沈娘幼年長在書香門第,琴棋詩書畫無一不通,因為明朝滅亡,父親投靠了南明朝廷而流落烏程,爾後父親被清廷捕殺,進而淪落到酒肆。
聽了沈娘的故事,惠兒不禁為堂哥和沈娘的這段亂世戀情深深感動,又一個“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罷桃花扇底風”的多情人。
“那…”惠兒小心地問,“你就一直跟著你娘?”
姑娘點點頭,說:“娘說爹留下了一首詩,會來接我們的。”
“詩?”惠兒好奇問。
姑娘背誦道:“月下樓頭墜曉星,三更對坐五更明。從今日月東西向,往後參商南北行。宛轉堂前膝下死,容或水火化明清。兩情若信山盟在,共剪西窗不負卿。”
“宛轉堂前膝下死,容或水火化明清。”惠兒明白了,沈娘就是守著這句承諾,所以才給孩子取名“宛容”。
今天發生的事兒可真多,成德差點忘了問雅圖,那個試題答案哪來的?
雅圖支支吾吾,忽說是秋水軒士子送的,忽又說是她抄來的,反正沒個實話,成德警告她,下一場不許再夾帶試題,被逮住了可是要除名治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