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明岔開話題問道:“我不知道各種廢品的價錢,都是多少錢一個?”
“你放心,絕不少給你一分錢。你們來都是這價,”說著,把廢品倒出,分類算錢。礦泉水瓶五分錢一個,易拉罐一毛五……最後合計一下,竟然有六七塊錢之多。
“怪不得以前聽人說,在廣州撿個廢品都能‘發財’,果然不是虛傳。”程浩明自言自語地說。
廢品站老板接過話茬說:“你這個都是一個一個在地上撿,他們可是連偷帶撿,有時一天能賺一兩百塊,不過他們偷來的東西,也不會賣給我,我也不敢收。他們基本上都賣到了大坦村那麵了。”
“難道這幫人就沒人管的了?”
“嗬!誰去管?管理部門看不上這點兒利益,再者也沒有精力去管。這些幫夥像是遊擊隊,城管也組織過驅趕,開著車一來,他們就不見了蹤跡,剛走就又來了,後來幹脆也就不管了。還有,城管雖然可以抓他們送去收容,但他們出來撿垃圾,身上基本上都不帶錢,抓了之後不但沒有油水撈,還要和派出所協調才能送他們去收容,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吃力不討好,他們才不會傻到去做這樣的事。”
“當然,要是派出所和治安隊抓暫住證就是肥差,抓到你當時給五十塊錢,收了錢,他們就會裝腔作勢的批評教育一頓,讓你一周之內去補辦暫住證。如果當時沒有錢被抓進派出所,親朋好友要去贖你,最少都要兩百塊。要是被送到沙河站,就漲到八百,送到東莞大嶺山,再去贖就要兩三千了…!”
“小兄弟,我告訴你,遇到查暫住證,能躲多遠是多遠,要是被他們抓住,準讓你脫一層皮。”
廢品站老板滔滔不絕地說著。
程浩明第一次聽說,來廣州還要暫住證。這讓他非常疑惑,在自己國家工作生活,竟然還是暫住,人家國外都跨國了,在這片土地上還是藩鎮割據的局麵,看來隻要有點權力,在這個經濟膨脹的年代,總能想出許多撈錢的辦法。不過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你隻能按他們的規矩來,這一點從來都不容置疑!
結過帳,程浩明讓老板幫忙找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然後把蛇皮袋折疊好裝進裏麵。這麼大一個蛇皮袋也不是隨便就能撿到的,扔掉了下次就沒東西裝廢品了,現在,蛇皮袋就是他吃飯的家夥。之所以要用黑色塑料袋裝起來,就是他還沒有完全準備好接受所有人異樣的目光,畢竟年紀輕輕去撿垃圾,大部分人都會瞧不起的。
這次,程浩明買了五個饅頭,還在士多店,奢侈地買了一袋榨菜。香甜的饅頭就著可口的鹹菜,他覺得這是他吃過最美味的東西。
他實在是太餓了,已經近兩天水米未進了。這也印證了那句俗話:“餓時吃糠甜如蜜,飽時喝蜜都不甜。”
填飽了肚子之後,程浩明坐在路邊稍作休息,回想剛才廢品站老板的活,不由得搖頭苦笑,沒想到,再小的角落,隻要存在利益,就一定有勢力插足。工廠企業這些有巨大的利益裏,被管理部門牢牢的掌控,像這些他們不屑管理的地方,一定會有幫派勢力填充進來。
等到休息的差不多了,程浩明站起身,他還得繼續去撿廢品。廢品站老板的話,對他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你當他在垃圾堆旁分撿時,總感覺有人在盯著他,並且向他包圍過來。好像自己不是在撿廢品,而是在偷東西,心跳在莫名的加快。
雖然暫時還沒有看到有什麼幫派的來找他的麻煩,但他們終究會找上來的。這不,剛剛在一堆垃圾旁撿了幾個易拉罐,就聽背後有人用竹竿敲擊著水泥地麵,並且傳來的我狠狠的聲音:“誒!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