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蠻熊竟然沒有擊殺楊泓,反而棄之遠離,讓楊泓死裏逃生,直待爆裂蠻熊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心神未定。
楊泓又一次徘徊在死亡的邊緣,回過神後,連忙壓製住身體的痛苦,踉蹌的走到剛才楊裕跌落的地方。
楊裕連番的受到重創,此刻已經奄奄一息,臉色慘白,楊泓找尋到他時,覺到他的身體,已經變得僵硬和冰冷。
“爹,爹,你醒醒!不要死啊,不要…”
抱住楊裕,楊泓痛苦嚎叫,將他背在身後,一邊繼續奔跑,一邊大喊,嚎啕慟哭。
“爹,不要離開我,不要啊!”
這是一個孩子對父親依賴的呼喚,也是一個孩子在經過不懈努力後,不願意承認希望被泯滅的不甘。
似乎是這聲呼喚起到了作用,楊泓明顯感覺到背後的身體,輕微的顫抖了一下,然後一個虛弱的聲音,從他的耳旁,響了起來。
“泓兒!”楊裕的聲音,很虛弱,像是一場風,連草尖都掀不起來,可楊泓奔跑的身體,卻不由自住的劇烈顫抖,仿佛有生以來,一次最大的希望祈禱,得到了上的回應。
“爹,你醒了,哈哈,你真的醒了!”楊泓激動地難以抑製,眼淚揮灑,身體卻充滿了無窮的力量,促使他拚命奔跑。
隻要走出蠻獸森林,找到落石鎮的醫師,父親便有救了,他心裏這樣想。
“泓兒,你…很好,剛才,爹其實一直都在看著,看到你的冷靜,麵對必死,也沒有退縮,爹知道,你終於長大了,爹..很欣…慰,為你感到,驕..傲!”
楊裕有氣無力的聲音,讓楊泓急奔跑的身體,瞬間停了下來,他在完這句話時,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生生挺起的頭顱,砰的一聲,撞在楊泓的肩膀上。
這僅僅輕微的一撞,似乎比爆裂蠻熊的一記拍擊,都要凶狠,霸道,直接讓楊泓的身體,寸寸的瓦解,跪在地上,臉上的歡喜都還沒有消散。
“爹…!”
“爹,你醒過來,你醒醒啊!”
“求你,爹,醒醒!”
“醒醒!”
十五歲年紀,到底還隻是一個孩子,孩子的悲傷都是用喊出來的,所以楊泓先是一陣沉默,然後就拚命的喊,像是要將父親喊回來。
一陣聲嘶力竭的喊叫,楊泓想要泄胸膛中重壓的一切。
他不甘心,為何再怎麼努力,父親也還是死了,一個孩子看父親的目光是無限高大的,無論這個父親是否殘疾,是否需要倚靠一隻拐杖行走,在楊泓內心,父親一直是鐵骨錚錚,家中的脊骨。
而這根脊骨的坍塌,對於現在的他來,就像是崩地陷了,一個個重擔壓在的他的身上,他的肩膀還不足以支撐那片空。
嗡!
楊泓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跪倒的雙膝,也耗盡最後一絲氣力,直接昏厥過去。
……
睜開雙眼,楊泓先看到的是一條白綾,晃在頭頂,他的瞳孔瞬間收縮起來,緊接著便覺得身體似是被一大團石膏裹住,無法動彈分毫。
白綾在他頭頂晃晃悠悠,開著木窗的風吹動,有些刺眼,太過明亮。
“哥,嗚嗚嗚,你終於醒了!”嘶啞的聲音從楊泓的床邊傳來,一隻略顯得冰涼的手,將他緊緊抓著,楊泓立刻反應過來,努力抬著頭看著趴在自己身上,埋頭大哭的少女。
“雪,爹呢…爹在哪裏?”楊泓仍然不敢相信父親的死亡,即便在昏迷之前,楊裕已經在他背上絕氣,可是他一旦重新醒過來,依舊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那隻是一場噩夢,自己剛剛從睡夢中驚醒。
“嗚嗚,哥,爹死了,不要哥了,也不要雪了!”楊雪依舊埋頭,哭聲更加急促,孱弱嬌的身體,不停抖動起伏。
“爹真的,死了,原來這不是夢!”楊泓狠狠咬著嘴唇,吸了一口氣,感覺到空氣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