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說的話定會做到,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二老爺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堅決。
謝橘年隻聽見老夫人的聲音之中也帶著小女兒家才有的嬌俏,“你的話,我當然相信,隻是芷柔她娘怎麼辦?”
沉吟片刻,二老爺才道:“我定不會虧待他,我的性子你也知道,從小到大隻想著出人頭地,嚐試到了那權勢的滋味之後再也不會有半點眷念,到時候咱們就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我帶著你遠走天涯,咱們找一個小莊子住下來,誰都不認識咱們,說不準還能有咱們自己的孩子了……”
接下來的話,謝橘年簡直就聽不下去了,這二老爺是不折不扣的渣男,那老夫人簡直就是那情竇初開的少女——一點腦子都不帶,這個男人現在都不舍得帶你遠走高飛,嚐試到了權勢的滋味,又怎麼會舍得帶你遠走高飛?
很明顯,老夫人被二老爺當成了棋子,還是那種出力又出肉的棋子!
就算是謝橘年看慣了狗血小說,可如今隻搖頭朝著芙蓉園的方向走——這連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啊!
守在門口的合歡見著她回來了,隻低聲道:“姨娘,侯爺過來了?”
他怎麼又過來了?
謝橘年心中暗自腹誹,可臉上卻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走進了院子裏,院子裏的石桌上擺著幾樣小菜和一壺酒,沈易北正在對酒獨酌,“喲,侯爺這大白天的就已經喝上了?怎麼沒約上顧世子和周六爺去怡紅院喝幾杯?這光喝酒有什麼意思?”
沈易北抬頭掃了她一眼,“周六如今因為自己的親事,忙得是腳不沾地,因為家裏管得緊,他好幾日沒去怡紅院了,這花老鴇少了那麼些銀子,怎麼會讓他像之前似的輕而易舉見到莫愁姑娘?至於顧玉……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他正傷心著了……”
話說到如此,他隻覺得後知後覺,自己和她說這些做什麼?
“所以了?侯爺是因為沒人陪著喝酒了,所以就想著躲到芙蓉園中來清靜清靜了?”謝橘年順勢坐了下來,笑著道:“說吧,侯爺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沈易北瞥了她一眼,這人怎麼就像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似的?
謝橘年笑著道:“侯爺別看了,你臉上就差寫了‘我不痛快’這幾個字了,誰還能看不出來?侯爺就將我當成垃圾桶吧,有什麼不高興不開心和我說一說,有些事情說出來了,這心裏就能舒服多了!”
沈易北猶豫片刻,卻是搖搖頭,“沒事兒,要是你沒事的話,陪著我喝幾杯吧!”
謝橘年想著自己閑著也是閑著,可兩杯酒一下肚就後悔了,他奶奶的,這酒太烈了,這才喝了兩杯,頭就有點暈暈乎乎的了,她忙搖頭,“我,我不能再喝了,要是再喝了,隻怕要說錯話了……”
畢竟她剛得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了!
沈易北看著她小貓兒一樣眯著眼睛,搖搖頭,苦笑一聲,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也許是有些醉了,謝橘年隻覺得看著眼前的沈易北有些可憐,他臉上帶著幾分寂寥的神色,再想著剛才老夫人和二老爺之間的事情,隻覺得沈易北更加可憐了。
心中動了惻隱之情,她想也沒想就開口道:“侯爺,你,你還是多注意注意老夫人那邊,最好派人盯著老夫人那邊,萬一……”
沈易北端著酒杯的手抖了一抖,道:“萬一什麼?”
謝橘年還沒有完全喝醉,所以還是有點理智的,隻道:“沒有什麼,隻是我覺得老夫人最近有些怪怪的,侯爺沒事的時候還是和老夫人說說話……”
任何朝代,任何人知道了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親叔叔通奸,隻怕都接受不了,他隻想著也許沈易北陪著老夫人多說說話,也許老夫人想著自己的兒子能夠懸崖勒馬了?
這句話一說完,謝橘年就歪歪扭扭趴在了石桌上,看著沈易北傻笑……
沈易北看著她趴在石桌上,隻歎了一口氣,“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橘年,若是你知道她做下的那些事,你也不會原諒她的,她,不配當我的母親,不配當長寧侯府的老夫人,可就算是再不配又能如何?她生了我一場,養了我一場,我能怎麼辦?”
謝橘年原本迷迷糊糊要倒下去了,可一聽這話卻覺得清醒了大半,“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聽不懂了?”
該不是,沈易北一開始就知道吧?
不得不說她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個個都是極有眼色的,見著他們倆兒單獨在這兒吃飯喝酒,一個個是躲得遠遠的。
沈易北道:“沒什麼,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謝橘年搖搖頭,竭力使自己清醒些,更是正色道:“難道侯爺不相信我嗎?還是……我知道的事情和侯爺要說的本就是同一件事?”
她就算是剛書穿不久,可腦海中隱約也是記得,這沈易北還是挺孝順的,原來是經常給老祖宗和老夫人請安,但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卻發現沈易北對老祖宗是真的孝順,可對老夫人……好像就一般了,她甚至還聽宋雲瑤勸過沈易北幾次,說要沈易北多去給老夫人請安之類的話。
沈易北麵上的神色也變了,“你知道什麼?”
他的眼神太過犀利,一陣風吹來,謝橘年竟有些哆嗦,這樣子的沈易北,哪裏有半點紈絝子弟的樣子?
謝橘年低聲道:“那我現在已經敢確定了,我和侯爺不肯說的是同一件事了……”
沈易北盯著她好一會,卻是兀自笑出聲來了,“當真是我小瞧你了,說吧,你是怎麼知道老夫人和二老爺之間的事情的?”
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苦笑更加貼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