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橘年點頭道:“更何況周六爺方才說了一句話,這周六奶奶本身就會梟水的,就算是真的是一時間慌亂,這身上的衣裳首飾太重了,可撲騰一陣也不算難事兒,而且,這湖邊本就是危險地方,平時都是有宮女內侍守著的,今天那些人了?都去哪兒了?”
“所以,根本就是有人要害周六奶奶!”沈易北和她想到一起去了,“這後宮之中如今已經是慧貴妃娘娘的天下了,就算是真的有異心,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去害周六奶奶,所以這個人隻是會慧貴妃娘娘!”
“慧貴妃娘娘!”最後這五個字,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說了出來。
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向來不需要拐彎抹角,謝橘年隻覺得這件事比自己想象中棘手多了,這慧貴妃還是一如既往的蠢,但心狠手辣卻不是蓋的,“可是我有些弄不懂慧貴妃娘娘為何要害死周六奶奶……”
沈易北譏誚一笑,“眾人都說皇上寵慧貴妃娘娘,卻是越不過一樣東西,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謝橘年輕輕搖了搖頭。
“那就是規矩!皇家的規矩!”沈易北這些年雖看似紈絝得很,可到底是真紈絝,還是在籌劃些什麼,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當初先皇駕崩之後,眾人議論的最多的不是先太子外家該如何處置,而是議論這後位到底會是誰的,畢竟皇後娘娘不得寵那是眾人都知道的事情,膝下又隻有一個幾歲的兒子,恨不得如今連字都認不全!”
“反觀慧貴妃娘娘膝下有了已經娶妻生子的四皇子和七皇子,有不少人都打包票這後位一定是慧貴妃娘娘的,可皇上一繼承大統,就封了皇後娘娘為皇後,說是因為這件事,慧貴妃娘娘還大鬧了一場,皇上心疼歸心疼,可卻是沒有改變主意,因為從古至今,還沒有哪個側妃在正妃沒有犯錯的情況下,坐上後位的!”
“要說慧貴妃娘娘傻吧,有的時候叫人覺得她傻的可憐,可她也不完完全全是傻的,她知道,她隻要揣摩皇上一個人的心思就可以了!”
“皇上因為寵愛慧貴妃娘娘,所以連帶著對周家都多了幾分感情,所以慧貴妃娘娘怕是想依照著皇上的性子,是不會給周六抬平妻的,畢竟平妻也就在商賈人家盛行……”
話說到這兒,謝橘年已經覺得渾身有些冒冷汗了,將話接了下去,“所以慧貴妃娘娘隻能殺了周六奶奶,殺了那個將她的話當成聖旨一般,和她無冤無仇的周六奶奶!”
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前一秒還和自己在一個桌上吃飯的周六奶奶,下一秒就被人害死了!
這個朝代,實在太瘋狂了!不,不對,是慧貴妃太過於瘋狂了!
沈易北看了她一眼,“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橘年搖搖頭,輕聲道:“那照你這樣說來,豈不是慧貴妃娘娘對我是勢在必得了?”
“慧貴妃娘娘今天的這一哭,哭的皇上心都軟了,怕是慧貴妃娘娘說什麼,皇上都會答應了……萬一到時候皇上賜婚下來,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辦?”
沈易北也沉默了。
剛才他送周六回到了周家,周家不少丫鬟婆子一聽說周六奶奶沒了,哭成了一團,直說周六奶奶那樣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沒了……他這心裏也是有些難受,所以還沒來得及想這件事該怎麼辦才好。
他心裏難受啊,想要找個人陪自己說說話——那種自己想在他麵前說什麼就能說什麼的人!
片刻之後,他才道:“放心,這件事交給我,總會有辦法的!”
這個時候的延禧宮內,慧貴妃的眼淚總算是止住了,可眼眶還是紅通通的一片,皇上耐著性子再勸著,“……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想的,和你更是沒有半點關係!阿慧,朕知道你心腸好,怕小六傷心難過,可朕瞧著啊,這小六壓根就不像那種長情之人,隻怕掉上兩滴眼淚,過上兩天就將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
說著,他更是輕輕捏住慧貴妃的手,道:“再說了,你不是一直對小六的媳婦不大滿意嗎?這京中適齡的姑娘又多得很,以後小六定可以娶一個合乎你心意的媳婦!”
慧貴妃心中一喜,窩在皇上的懷中嬌滴滴道:“皇上這話可是當真?臣妾素來是最相信皇上了,皇上可不能騙臣妾!”
皇上親了親她的發絲,柔聲道:“朕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原先你屢次在朕跟前說這小六媳婦不怎麼樣,原先我還覺得沒什麼,隻想著這人是周家老夫人選的,錯不了,可如今一看,這小六媳婦隻怕是個不守規矩的,好端端的怎麼就去了湖邊……”
“罷了罷了,人都已經死了,說這些也沒用了,朕答應你,以後這小六媳婦人選就由你來定,這下子可高興了?”
慧貴妃揚起一張明媚的笑臉來,“既然皇上說起這話了,那臣妾也就如實說了,臣妾這段時間很喜歡東陽伯府的二姑娘了……”
“東陽伯府的二姑娘?”皇上不由的有些猶豫了,這周六是個草包他是知道的,況且這周六還是續弦了……
慧貴妃見著皇上的麵色沉了下去,微微有些不高興了,隻拽著皇上的袖子撒嬌道:“皇上,方才你可是答應臣妾的,可不能說話不作數了!”
皇上道:“這不是說話不作數,隻是這門親事……怕是有些不大合適……”
慧貴妃嬌嗔道:“皇上,皇上,您答應臣妾的,方才咱們可說好了,您難不成想要耍賴不成?臣妾不答應,臣妾不答應……”
皇上被她攪和的頭都暈了,隻道:“好好,既然你瞧中了那東陽伯府的二姑娘,那就東陽伯府的二姑娘,隻是這件事得緩一緩才成,還有小六那邊,你得叮囑叮囑他,以後他可不能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