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瑤也愣住了,這沈芷柔是二房的掌上明珠,從小莫說是挨巴掌,恨不得連個手指頭都沒人動她的。
謝橘年揉著自己的手心,剛才那一巴掌她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了,“怎麼,我還打不得了?我是母親是老侯爺的表妹,論起親疏來,我還是你的表姐了,這表妹不會說話,沒有規矩,我這個當表姐的教導教導你難道還有錯了?”
“今日我隻是打你一巴掌,要是還有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了!”
沈芷柔捂著臉,恨恨看著她。
謝橘年揚聲道:“聽明白了嗎?”
沈芷柔沒有說話。
宋雲瑤摟著沈芷柔的肩頭,就算是發脾氣,可聲音也是柔柔的,“橘年,你,你這是做什麼?你怎麼能打芷柔?就算是芷柔說錯了,你訓上兩句就是了,萬一這件事要老祖宗和二夫人知道了……”
“好啊,那就告訴老祖宗和二夫人就是,我又不怕!倒是夫人你,出發之前老祖宗是千叮嚀萬囑咐要你好好照顧我的,可夫人是怎麼做的?”謝橘年一臉不屑,宋雲瑤就是典型那種當了婊子還是立牌坊的人!
宋雲瑤含笑道:“我,我哪裏有沒有照顧你了?我將周八姑娘,還有季家的幾個姑娘都介紹給你認識了……”
“好啊,這件事我說了不算,夫人你說了也不算,到時候到了老祖宗跟前,請老祖宗來評判到底夫人是不是冤枉的!”謝橘年是半個字都不想和宋雲瑤再說了。
就連宋雲瑤也不好說話了。
這個時候沈易北又被顧玉拉出去喝酒了,幾個女眷坐在馬車裏,隻聽得到沈芷柔刻意壓低的啜泣聲。
她生怕自己哭的聲音大一點,這謝橘年一巴掌又落了下來。
謝橘年見慣了沈芷柔張狂的樣子,如今看到她這個樣子,十分解氣。
等著馬車停穩了,沈芷柔也不需要丫鬟攙扶,一馬當先就衝了出去——她這是著急去老祖宗跟前告狀了。
隻是真是不巧,今天是初一,老祖宗禮佛的日子,一旁的丫鬟說了誰都不能打擾。
鄒姨娘和柳姨娘站在偏廳裏,看著沈芷柔紅腫的臉頰,神色十分怪異。
鄒姨娘想的是馬上有一場好戲要看了,柳姨娘想的是,這老祖宗估計又要動怒了!
好不容易等著時辰到了,這佛堂的門剛打開,鄒姨娘便迎了出去——她得緊緊抱著老祖宗大腿,將老祖宗照顧妥帖了。
剩下的幾個人也跟了上去。
從偏廳到佛堂要經過一段長長的走廊,如今已經是深秋,就算是有灑掃丫鬟婆子,可這一吹風一下雨,遊廊上都是落葉,那雨水一淋,一腳踩在枯葉上邊滑溜溜的。
鄒姨娘隻想著這幾天老祖宗心情像是不大好,自己定要多在老祖宗跟前盡盡孝,下台階的時候步履更是匆匆,可誰知道走的好好地,腰間不知道被誰推搡了一把。
鄒姨娘“哎呀”一聲摔倒在地,捂著肚子直叫喚起來。
身後這一個二個的都已經嚇傻了,還是謝橘年反應最快,揚聲道:“快來人,快來人,鄒姨娘摔倒了!”
這丫鬟婆子忙衝了過來,要攙扶著鄒姨娘站起來,不出片刻,鄒姨娘臉已經變得慘白的像一張宣紙似的,嚷嚷道:“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謝橘年道:“快,抬個軟轎來,將鄒姨娘抬回去。”
說著,她更是指向了鄒姨娘身後的芙蕖,揚聲道:“你快去告訴老祖宗一聲,從老祖宗那兒拿了對牌請太醫回來。”
她的手又指向了一個戰戰兢兢的小丫鬟,“太醫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來的,你快將尋常給府中主子看診的大夫請一個回來。”
那些個丫鬟婆子才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匆匆下了過去。
就算是有太醫和京城杏林聖手來了,可到底鄒姨娘肚子裏的孩子還是沒保住,眾人提起這件事來還是有些唏噓的,這鄒姨娘肚子裏的孩子馬上就要到三個月了。
老祖宗臉色陰沉坐在上首,厲聲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在寧壽堂居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裏!”
她將鄒姨娘接近寧壽堂,為了的就是保住鄒姨娘肚子裏的孩子!
芙蕖倏地跪了下來,哭的是泣不成聲,“還請老祖宗給我們家姨娘做主啊,您是知道的,姨娘是多看重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前些日子姨娘害喜,什麼都吃不下,吃了吐吐了吃,連奴婢見了都覺得難受,可姨娘直說隻要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生下來,比什麼都好。”
“可方才奴婢進去看姨娘的時候,姨娘哭的眼睛都腫了,偏偏太醫說了,姨娘還在小月子裏,不能掉眼淚,可這種事兒,姨娘怎麼可能不難過啊……還請老祖宗給姨娘做主啊!”
老祖宗的臉色愈發難看,揚聲道:“是誰?這個時候誰自己站出來,我還能留她一條性命,若是被我查出來了,可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老祖宗如今雖吃齋念佛,可不大代表著老祖宗是沒有手段的,若她這是個沒心機沒城府的,如今這長寧侯隻怕就不是沈易北了。
當初二老爺的姨娘那樣得寵,可最後還是沒能爭過老祖宗!
誰都不敢說話。
沈易北便是在這一片靜謐中走進來的,他方才已經去看過鄒姨娘了,雖說對鄒姨娘不是十分喜歡,對鄒姨娘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十分期待,可這個時候他的臉色依舊不大好看。
老祖宗深吸一口氣,揚聲道:“不說是不是?那我就一個個審!”
沈易北下意識就朝著宋雲瑤那邊看了一眼。
宋雲瑤自然沒有察覺,道:“老祖宗莫要動怒,說不準是有什麼意外了,我,我相信她不是有意的……”
這說一半留一半的話,最引人遐想了!
老祖宗眉頭一皺,道:“你看到了是誰動的手?”
宋雲瑤瞥了謝橘年一眼,什麼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