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他譏誚的魔音狠辣地摧毀著戚信瀕臨崩潰的防線，“是戚家在請我出手摘掉架在脖子上的王家刀。求我的，是你們，是戚家。”
“啊！”戚信狂怒的嘶吼扯碎風雪的呼嘯。廝打聲驟然急促，似戚信想用武力作為當前啞口無言的辯駁。
“什麼給了你愚昧的勇氣？”他似乎漫不經心，經曆了戚信短暫的沉默後，他幽幽道，“說說看，許柔然開了什麼條件，讓你如此孤注一擲，自取滅亡。”
霎時靜寂，戚信好似一隻被捏住了脖子的野鴨：“你……你……”
“不止這些。我還知道，許家內臣已列兵山下，隻等我斃命，他們就會殺上雪落，以弑主之罪將你擒拿。”宇文楨因傷勢過重癱倒在地，然而此時雙手卻有力地揪住戚信的衣襟，“猜猜看接下來還有什麼？”
戚信無言，山間風雪漸疾，呼嘯聲難填人聲死寂。
“接下來，押送逆臣歸秦，徹查此事，證據齊全，株連滿門。你一路所見的暗殺都會冠名戚氏，你認為足以要挾許柔然的締結書信會作為連坐王家的鐵證。”他聲音低沉，肅殺盡顯，“因為與你交易的不是許柔然，不是許家，而是許家名下的正德商會。而在我們踏上雪落之時，商會早已易主王家。不過要徹底栽贓，轉手契約上的官印絕對有足夠的公文證明是在三年前。”
霜晚驚駭得無以複加，到此也有所會悟。於是故事變為戚家狼子野心勾結王家殺害主上。王家利用三年前收並的正德商會與戚家謹慎聯係，兩家密謀多年，最終上演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弑主大戲。最後的結局定是血洗滿門，而始作俑者的許家則纖塵不染，充當著除魔衛道的義士。
天衣無縫的計策，若不是巧妙利用了戚信貪功冒進，企圖越過主上，裂解王家，其實也難成事。而王家顯然如日中天，目中無人。其對戚家的壓榨，對主上的動搖很大程度上也推動了進展。一身冷汗地消化過來，霜晚不禁歎息，審時度勢借力打力，那個許柔然究竟是何等人物？
霜晚能想到，自小浸淫權術的戚信雖然魯莽，卻也並非當真愚昧。臉色突變之後，他恢複如常，冷笑道：“果真如你所言，那為何你至今毫無運作？既然你料事如神，為何不曾料到今日境地？你不是願意坐以待斃之人，更不喜歡故弄玄虛。你的行為隻能說明你已窮途末路，僅可憑借攻心之術策反旁支，賭命一搏。宇文楨，我是第一天認識你麼？你的慣用伎倆於我無效，省了吧！”
“是，我已技窮。”被粗暴揭穿，宇文楨不怒反笑，平靜無波，“可我敗了，整個大秦古老門閥百年舊貴都要給我殉葬。我輸得起，但背負著家族興衰成敗的你們，根係龐大避無可避的你們，放棄不了榮耀富貴的你們，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