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淩冽的風肆意席卷,搖得古樸的木窗嘎吱作響。屋外冷風習習,屋內卻因炭火而溫暖許多。
火炕上,一個皮膚雪白的孩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以致略微一動,就似極了一隻胖胖的小蟲。紅潤的小臉半埋在枕頭裏,大開的小嘴不間斷向外湧出略微有黏稠感的液體。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結束後,門外響起熟悉欠扁的人聲:“我的十四師弟,你居然還沒起床,是不是想受罰啊!這次你師兄我可不會再陪你了哦……”
沉默,持久的沉默,讓莫呈覺得眼前有一隻烏鴉哇哇飛過。尷尬,太尷尬了,該死的十四,睡得像隻豬一樣。
他隻有無奈道:“哎,真可惜,本來你師兄我剛烤好了一隻山雞,準備和你分享的,既然你這麼不領情,那麼隻好算了……”言罷,悠悠然轉身似要離去。
本以為將要即刻騰空而起,破門而出,直奔他而來的小十四並未如他所料想的那樣,房門內依舊是均勻和諧得讓人不忍打擾的低鼾聲。
強壓著嘴角的抽搐,內心無比的憤恨,莫呈再度溫柔地出聲:“小十四……”
“給老子滾”,裹挾著相當不耐的聲音終於從屋內傳出,那本粗俗喝聲由一稚嫩的孩子發出,讓人一時失笑,“又來騙人,討厭,我就不上當。老子起床氣大得很,別來惹老子!”悶悶的聲音從房內飄然傳出,顯然是把頭埋進被子裏說的。
乖乖的,這要是師父聽見了還不抽死他。姑爺爺姑奶奶的,師父最怕他們哥兒幾個把小十四帶壞,可是他的十四師弟就喜歡跟他們鬼混,他有什麼辦法,又學了這麼些粗話,也不看對方是誰,心情一壞,張嘴就來。每次他玩夠了,師父就抓他倆一起罰刷碗,他可真是悲催極了。
“噓——”莫呈緊張地阻止小十四的再度發飆,“你師哥我怎麼會騙你呢,快起來吧,乖。”
“你當我蠢麼?要是你烤了雞,怎麼我沒聞到味道?”
“這個……我在後山烤的,著急來叫你,沒帶在手上。”
“嘁,把一隻燒雞放後山,自己過來,你是那麼灑脫的人?你這麼相信四師兄五師兄他們不去偷?你這麼滑溜的家夥!”
“這個嘛……我……因為……他們今天下山鬼混去了,不在。”
“你每次有好事的時候都不叫我,每次壞事都對我說話很溫柔,像現在這樣,對……就是這樣,大騙子,太過分了,啊哼哼……”
“我……這個……”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笨得像頭豬,別以為我不知道,今天輪到我們上山砍柴,外麵這麼冷,還下了一夜的雪,我要跟你去就怪了,反正這種時候偷懶,師父又不罰我,多半又是你倒黴,哼……快滾快滾,我要睡覺了。”
哼,小東西,平時裝得比誰都無辜,實際上是個小妖精,誰家七八歲的孩子這個詭詐,誰準許他這麼聰明的,混蛋。被無情揭發的莫呈瞬間暴走,轟的一聲將房門一腳踹開,一邊磨牙,一邊撲向炕上的小蟲子一般的小十四。
“哇……”小十四沒料到莫呈被他激怒後竟然直接進來抓人,一時間躲閃不及,縱使此刻再連滾帶爬地逃跑,也不能抵抗被他師兄拎住衣領,提在半空的悲慘命運。落網後,忍不住哇哇大叫,張牙舞爪地在空中亂刨,活脫脫一隻剛從陷阱裏取出的一隻小老虎,野蠻十足。
莫呈一臉嫌棄地將比自己矮了兩個頭的小十四拎得遠遠的,哼聲道:“別以為你師兄脾氣好,就敢隨便欺負。”小樣,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點兒,在這麼窩囊下去,他莫呈枉為七尺男兒。
“嗚嗚嗚,你比我大八歲,還這麼欺負我,我要去告訴師父,嗚嗚嗚……”小十四不滿地大叫,哭腔很甚,莫呈卻老練地用另一隻手扳住小十四的小臉,嗯,很清秀,不過關鍵是沒有紅眼圈,絕對的假哭。嗯,不用理睬,他繼續欺負便是。反正小十四人小,手腳也短,隻要他把手深得遠遠地拎著,小十四就反擊不回來。
望著被吊在空中因徒勞拳打腳踢使自己轉了好幾圈而暈乎乎的小十四,莫呈隻覺眼前一黑,暗自歎一句“這孩子還是挺笨的”,慢條斯理地道:“知道錯了嗎?告訴你,文韜不在,你休想找人救你。咦……這是什麼?”感覺到手上似乎有不明液體,莫呈一把將小十四丟到一邊,研究自己手上的不明黏稠液體。
小十四聞言,頓時沾地即跑,偷偷摸摸,一刻不敢逗留。隻聽短暫的沉默之後,房間傳來莫呈殺豬般的尖叫,那嫌棄簡直無以複加的聲音驚走山間無數鳥獸,“口水!臭小子,我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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