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他哼了哼,在草地上往下滑了滑,直到把頭放在吉兒的身上。吉兒捋著他又厚又黑的頭發,低聲地哼唱著。半晌,吉兒停下來,問他:“如哥哥,你在想什麼?”北宮如低低的說:“我在想如何能送一份厚禮給你哥哥,好能讓他放如哥哥回家。”吉兒同情的問:“如哥哥也想家?”北宮如點點頭,沒有說話。吉兒繼續低聲地哼起來,她幼小的心靈中有種莫名的東西,讓她像一個真正的女人一樣感覺到被別人需要時的那種不可抗拒的快感。她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發,一下一下,直到他的憂傷煙消雲散。

回到家,仲行瑞馬上迎了出來,顯然是一直在心焦地等他們回來。一見到他們下馬,便對北宮如說:“世子,宮裏來人了,讓咱們明日就啟程回翼城。”北宮如聽了,情不自禁的將梅吉雙手抱起來,舉過頭頂,忘情的邊轉圈,邊笑著說:“吉兒,你聽到了嗎?你哥哥贏了。你可以回家了,如哥哥也可以回家了。”梅吉在空中低頭看著北宮如的臉,咯咯的笑個不停。一行人急急忙忙收拾一番,第二天,便上路往翼城而去。一路上,吉兒歡快的唱著歌,北宮如看著她毫無掩飾的恣意縱情的笑,心裏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愉悅。

風亭之中,北宮如和楚子儀時隔半年又一次麵對麵坐在一起。楚子儀斟滿一杯酒,雙手敬給北宮如道:“這一杯我敬你,謝謝你對吉兒的照顧。”北宮如喝下一杯,隻覺得這酒爽淨濃鬱,餘味悠長。楚子儀看著他,頗有深意的問:“世子,這酒如何?”北宮如笑了笑說:“翼國不是流傳,‘兄弟痛飲龍岩酒,定叫天下屬太平’嗎?看來,大王這杯龍岩酒可不是白喝的。”

楚子儀笑了起來,他的笑總是看起來雲淡風清,他說:“什麼都瞞不過你。鏟平了呂氏之後,我那群叔叔們已經三番四次要求封賞,我已經封無可封,賞無可賞了。我看他們很快就會按捺不住。”北宮如點頭說道:“我不在翼城的時候,一直在想如何為大王除去隱患,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行的計劃。但我想等替大王辦完此事之後,您可以準許我回柳國。”楚子儀又敬了北宮如一杯,說:“說實話,我真不想放你走。但我答應你,隻要你助我成事,我一定送你風光回國。”“一言為定。”北宮如仰頭喝下杯中酒。“君無戲言。”楚子儀堅定的說。

“依在下看來,王叔之中隻有四個人有能力謀反。一是叔公雲,二是叔公寧,三是叔公永,四是叔公康。”北宮如邊喝邊說,“這四位之中,又屬一母同胞的叔公雲和叔公寧最是心頭大患,他們單獨就很可怕,聯合起來更是威力無窮。叔公雲的秦城緊靠進入翼城的重要關卡金平城,叔公雲的兵力又在大王兵力之上,如若他出兵拿下金平城,則翼城岌岌可危。”楚子儀點點頭,說道:“的確如此。”

北宮如接著說:“另外一邊,叔公寧雖然兵馬沒有雲王多,又遠在炎城,但他有一支戰鬥力極強的騎兵,是由北狄人組成的。這些流亡的北狄人個個驍勇善戰,不可小覷。如今,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穩住四王叔,然後各個擊破。”楚子儀問道:“那我們先向誰下手呢?”北宮如食指蘸了蘸杯中的酒,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寧’字。楚子儀微笑道:“不謀而同,似有天數。”北宮如也笑說:“我們先除去叔公寧,拿到他的兵馬,再想辦法對付叔公雲。剩下的叔公永和叔公康比起這兩位,都算是無謀無勇了,略施小計便能讓大王高枕無憂。”

楚子儀滿意的點點頭,含笑看著北宮如說:“你打算如何做?”北宮如泯了一口酒,說道:“還請大王割愛,將您那四匹屈地寶馬和一雙垂棘白璧賜與叔公寧。在下願為大王親自送禮過去。”楚子儀微微一笑說:“這有何難?再多的寶物也隻是暫時在叔公寧那裏寄放一下,早晚要拿回來的。”北宮如微微欠身,說道:“此外,在下還要請大王寫兩封密信讓我帶在身上。”兩人又仔細將計劃前前後後斟酌了數次,直到夜深人靜,月上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