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正是江南好風景(1 / 2)

小小一間房,四麵都是牆。抬頭見老鼠,低頭見蟑螂。

這不是環珠格格的房間。

這是地牢。

除是每扇牢門前那一簇長年不息的燭火,再沒有半絲光亮。潮濕的空氣裏含著濃重的泥土味,開始時熏得人直咳嗽,久了,竟然也習慣了。

夜景和應瑞兒在這間小屋裏已經呆了整整十日。沒有審問,沒有拷打,一日三餐定時定點,飯菜不僅沒有餿味,甚至可以說精致可口,再配上白花花的大米飯,除了偶爾路過的老鼠蟑螂以及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小夥伴,兩人覺得這日子簡直可以用舒暢來形容。

吃飽睡足的時候,夜景就靠著粗糙的牆壁以最舒服的方式坐著,從來不曾這樣隨心所欲地坐過,沒想到竟然是在地牢裏獲得了一絲自由。

應瑞兒則完全坐不住,在黑牆惡土的牢房裏也能四處蹦躂。初入獄時,她在狹小的空間裏來來回回地走動,這裏敲敲那裏碰碰,並且自言自語說:“果然是地牢,看來想挖個洞逃出去有點難。”

當時夜景唯一的反應隻能是瞪著眼睛看著她,像看怪物一樣。

應瑞兒在牆角發現了一隻大螞蟻,逗玩了半日後螞蟻不理它了,趴地上裝死,一裝一個像。她怎麼逗它都沒反應,便放棄了這個新玩具,跑到夜景身邊坐下,無比感慨地說:“姐姐,我怎麼覺得這裏比在洗衣房還好呢?有那麼多好吃的,又不用幹活,還不用天天被嬤嬤罵,我都不舍得走了!”

夜景半似認真地說:“我也不舍得走了,不然我們去求王爺,就讓我們一輩子呆在地牢裏吧!”

應瑞兒立馬舉手讚成,“好!”想了想,又有些傷心地說,“可是這樣就再也看不到那麼美的花兒草兒了,不然求王爺,每個月給我們一天到外麵站會兒?”

夜景嗤嗤地笑起來,這小丫頭,當人家王爺是她爹了啊?你剛進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進來的第一個晚上她說聽到有淒厲的慘叫,嚇得睡不著,抱著夜景期期艾艾地說:“姐姐,你說六王爺為什麼要把我們抓來呀?向來聽說六王爺最是宅心仁厚,氣度不凡,幫助百姓,懲奸除惡,有這樣的王爺是我們南天國的福氣……”

夜景輕笑著打斷她成堆的高帽子:“有那麼誇張嗎?”

應瑞兒驚道:“姐姐不知道嗎?所有人都說,六王爺就好像仙人一樣,雲遊四海,體察民情,哪裏需要他,他就一定會出現的!”說到興奮處她手握拳頭揮了揮,眼睛都閃著光,突然又焉了下來,“原來全部都是騙人的,六王爺根本是個大壞蛋!不分清紅皂白的就把我們關在這裏,也不知道會不會給我們飯吃!”

可是當她發現送來的飯菜極度精致之後,立馬歡天喜地地改了口:“太好了!姐姐你看!吃得比洗衣房還好!哈哈!好吧,我剛剛說錯了,六王爺果然是大好人!我決定了,以後六王爺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夜景但笑不語。

應瑞兒就在對這位六王爺時而讚頌時而咒罵中闔上了眼皮,睡到第二天獄卒來送午飯時才肯爬起來。

南華靖用完晚膳,管家應叔照例向他回報牢中的情況,給了四個字的評價:“逍遙自在。”

逍遙自在?

他在這裏冥思苦想,怎麼也想不通透,她們卻在地牢裏過得滋潤,還給他逍遙自在?

南華靖稍稍皺了皺眉,低頭思忖一番,沉聲道:“把她們帶來。”

片刻之後,原本正在享受地牢生活的夜景和應瑞兒被就帶到了書房,軀身跪在地上,恨不得呼吸都停止。

南華靖坐在書桌前,正聚精會神地在潔白高貴的宣紙上寫著什麼,應叔麵無表情地垂手站立一旁,眼神沒有焦距,像睡著了一般,柴英桀立在另一側,雙手握拳,仿佛隨時準備大幹一場,可是周圍一片安寧,怕他是沒有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