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情況危機,他們也顧不得暴露的危險,找了個最近的城鎮住下來開始養傷。
傷口包紮處理過倒是沒什麼大礙,嚴重的是那箭頭上淬了毒,如今幾日過去,毒素隨著血液進入身體,早已經侵入肺腑無藥可救了。
白素素當時聽到無藥可救這四個字,眼淚刷的一聲就掉下來了。
蕭平章的傷是為了她受的,那一箭當時是對著她的,她心中又是愧疚又是難受,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想回小青山村看看。”蕭平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後對她這麼說道。
他們便雇了輛馬車連夜趕了回去,對外隻說是夫妻二人。
蕭平章的傷勢在路上已經很不好了,到了小青山村以後也就是將將撐了一個多月便走了,白素素將他後世處理了,也沒離開,在這裏繼續住下去了。
一晃三年過去,白素素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偶爾她也會聽人說起小青山村外麵的事情,說是如今聖上賢明,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陸之遠被封了大司馬,他終於能夠將自己畢生的抱負都一一實現,白素素聽說過一些他這些年的事跡,也是很為他高興。
她們這十年,算起來也隻有三年真正才一起,總是麵臨著不斷地分別和分別,但總算值得慶幸的是這一世他們都還活著。
陸淮安一年前被送回了京城居住,畢竟他是陸氏子孫,留在陸之遠身邊總比跟著她在深山老林裏強得多。金草小丫頭原本是留在她身邊的,上個月孟幫主領著人死纏爛打的給弄走了,父女團聚去了,如今這邊也就隻剩下她自己了。
門外的大黃狗又吠叫起來,打亂了白素素的思緒,她起身開門。
出人意料地門外並沒有人,大黃狗此刻也不叫了,正低著頭四處轉悠。白素素走過去在門口望了望確定真的沒人這才重新關上院門。
“你這家夥又亂叫什麼?”
大黃狗一副垂頭喪氣的委屈樣,看的白素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看你是成精了。”
大黃狗是她去年撿回來的,那時候它瘸了一條腿被人扔在路邊等死,白素素路過的時候見它縮成一團掉眼淚,一時間心中不忍便給帶了回來。現在它倒是很能看家護院,白素素也經常買肉骨頭給它改善生活。
她回了屋子,剛坐下沒多久,吠叫聲又響起來,白素素無奈隻好再度開門,“我說阿黃,你要是在亂叫我今晚就吃燉狗肉......”
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院子門口此刻站了個人,那人一身玄青色衣裳,外罩一件厚厚的鬥篷,烏發束在腦後,此刻手上正拎著個塊肉骨頭逗弄著大黃狗。
似乎是聽到動靜,那男人抬頭看了過來,見她也看向自己,勾唇輕輕笑了笑,“我路徑此處有些口渴了,不知道方不方便討口水喝。”
白素素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看著這熟悉的眉眼,久久沒說話,等她再回神的時候,男人已經越過她往屋子裏去了。
“欸,我說我還沒答應你怎麼能隨便進別人家。”白素素一邊跺腳一邊氣惱地跟著進了屋子。
屋內,男人負手而立,看著屋中擺著的靈位,那香已經燃盡,他便伸手又燃了一炷,待香煙嫋嫋而起,他才開口道,“他走了多久了。”
“三年。”白素素垂眸回答。
“哦,那你是當了三年寡婦了。”男人看向她問道。
白素素一愣,這才想起來他是看到靈位上的字了:亡夫阿留。
這是蕭平章臨走前的唯一一個要求,白素素當時看著他那副樣子怎麼也不能拒絕,況且一個虛的名分而已,對她也不算是多重要,因此便同意了。
“嗯。”不知道為什麼,麵對眼前的男人,她覺得有些莫名的心虛。
突然之間眼前一暗,她下意識的抬頭,猝不及防的便落進男人正好看過來的眸子裏,深深淺淺的情緒重疊在一起,她心下一怔,就這樣和他對視了很久。
他的容顏和幾年前相比桑滄了幾分,雖然依舊英俊的不像話,但鬢角還是隱約可見幾顆白發了。
“這麼多年沒見,你都成寡婦了。”陸之遠看著她的臉,比幾年前胖了,皮膚黑了不少,但眼睛更亮了,看得出這幾年過的不錯。
白素素,“......”
“沒什麼話想跟我說?”他見她不說話又道。
白素素想了想他們之間確實沒什麼好聊的,這幾年他在朝廷上呼風喚雨身世顯赫,而她隻是個養雞養鴨的鄉野婦人。
“那個,你——”她話音未落人已經被男人抱在了懷裏,他聽著男人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白素素,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