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理想與現實,再來一次吧(1 / 2)

我叫林浩,我在美國已經十年了。在這十年裏,我總是一帆風順,一鳴驚人,混的一家體麵的大公司,幸得一群溫文爾雅的同事。每天早上,我都開著加長的大limo上班,連早餐也必須是米其林七星餐廳。遠見卓識的我在紐約二環地鐵邊買了個安靜的大三居,連未婚妻也是那麼溫柔體貼。

似乎理想就是這樣了,但現實確實不同的。現在的我坐在了我初戀的結婚典禮上,我曾經對她許諾,要給他一個完美的西方婚禮,但新郎不是我,而是那個昨天一臉傲氣敬酒要我喝大杯的高貿老板。周圍坐著的老同學,給人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熟悉的是他們的麵孔,盡管已經經曆風霜但還是有以前的痕跡;陌生的是他們當年的意氣風發,當年那望向前方的自信眼神都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和與周圍高檔的格格不入。

當年立誌做中國袁隆平的隆兵現在隻是在農研所裏做一個研究員;要做中國海關總緝私局局長的王德現在是一個小城管;而要開一個大公司,做總裁的李蕭現在經營著一個不溫不火的小公司,每天為了生意不斷的求人,應酬。

當初戀對著神父說出‘我願意’時,我多想站起來阻止他,想對他說跟我走。但是我怯懦了,我退縮了。十年的生活早已磨平了我們的棱角,意氣風發。我們長大了,成熟了,也就做事會被自己套上枷鎖。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裏的,總之我喝的鼎銘大醉。但是醉的越厲害,越能感覺到心竭斯底裏的痛。母親一臉擔心的看著我,不住的給我擦著汗。去美國十年裏,家裏發生了很多事,父親在兩年前患了老年癡呆,現在已經不認識我了。作為家裏唯一的孩子,還是一個成年男子,我隻是把沉重的負擔給了我的母親,母親便一邊在擺攤一邊照顧我父親。兩年的時間裏,母親的頭發全變白了,臉上也起了皺紋。

但是不孝的我卻始終沒有回家看一眼,盡一份自己該盡得力量。我還記得我去美國的時候跟我爸媽說過的話“我到美國努力,爭取十年之內給你們買一個美麗的農莊,接你們過去養老”;跟我初戀說過的“我去美國先奮鬥三年,創業三年,收購穀歌又三年”。而被現實打敗的我隻敢自己一個人活在無人所識的美國,怕回到家看到的是父母失望的眼神。所以當父親病了,我隻是給母親寄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錢,說了句“我忙完這一陣子就回去”,這一陣子就是兩年。

當我剛從美國到家之後,父親已經不認識我了。母親說,我去美國之後,父親每天晚上都會不由自主的看看電話,每天晚上都會驚醒,說是不是兒子打電話了。他知道北京的深夜便是美國的中午。後來每隔幾天他都會拿出相冊來,看看我的照片。他退休半年便病了,醫生說是可能是父親想我的緣故才病的,父親剛病的時候,對我母親說,“你要每天早中晚拿出兒子的照片來讓我看看,我怕他回來我不認識他了”。但是,當我回來的時候,還是晚了.。。

其實我多想早點回來,我也想我爸媽啊。但是我放不下心中的驕傲,我是同學中唯一考上斯坦福的,我必須比他們混的好。初到美國我便因為水土不服,得了嚴重的胃病,那時我想的最多的是母親的水餃;每次我遇到了挫折,我也希望父親在我的身邊,閱曆豐富的他總是能給我正確的指導,盡管可能是一巴掌。我越是想家越是想這衣錦還鄉,越是不想這樣灰溜溜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