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建三江農墾八五九農場下的一個小連隊,這裏是一望無際的黑土地,近幾十年來,這裏是全國最大的產糧基地,農民生活富足,衣食無憂,算的上是一塊富饒的土地。可是即使是天堂,也總有一些悲劇是無法避免的。
夕陽西下,忙碌了一天的鄉親都各自在家中喝著小酒,看著電視,甚至有些人,走出家門,到各個商店的麻將房,打著麻將閑聊著一天的瑣事,他們不會在意,在連隊最簡陋的西邊有一所小土房裏,一家人正愁容伴著淚水,做著最艱難的決定。
“老林,咱家孩子,到底咋辦呀,難道你真的就看著他這樣疼死嗎?”一個婦女,滿臉淚水,頭發已大麵積發白,滿臉的溝壑看上去足有六十歲有餘,其實她的年紀不過四十八九,眼淚在她枯黃的臉上流下一道道痕跡。
坐在門口,一個佝僂的身體,一張臉在痛苦中已經變了形狀,那是一個中年男人,身體幹瘦,臉上的溝壑比婦女更甚,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常年被疾病折磨的他,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這個世界的樣子。
幹瘦的中年男人,一口旱煙狠狠的抽了幾口,煙頭上已經冒起了火焰,正在灼燒著他的手指,可他卻惶若未覺,依舊一副痛苦的表情,頭低低的埋在胸前,久久不語。
“你到是說句話啊,二狗子,可是咱唯一的兒子,難道你真的看著他就這樣的死掉嗎?”婦女一邊說,一邊渾身顫抖,眼淚止不住越流越快。
天色已經越來越黑,外麵家家已經燃起了燈火,整個連隊(村莊)裏一片寂靜。
中年男人,艱難的抬起頭,眼中包裹著閃瑣的淚花,卻被他堅持的不讓它流下,這是一個男人,不能發泄心中痛苦,最大的悲哀。久久,中年人,才用幹澀的聲音說道:“看他的命吧,如果能熬下來,就熬,熬不下來,希望他下輩子,能投個好人家!”
屋裏的豆油做的簡易燈,搖曳著暗淡的光亮,婦女突然號啕大哭,貧窮的人們有太多的無奈,壓抑著這個女人心中最後一絲悲傷,她已經絕望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比的上,白發人眼睜睜看著黑發人,在痛苦中死去來的兼熬。
土屋並不大,隻有不到十平米,也許這裏是整個連隊,唯一最後僅剩下的土房了,這裏原本是一個牛棚,現在是三個苦難人的“家”,在土房內隻有簡單的一些生活器具,和一鋪土炕,此時的土炕上,一個麵如白紙身體枯瘦的年輕人,一臉痛苦的在上麵打著滾。
年輕人得了輸尿管結石,這不算什麼大病,如今卻因為沒有錢治療,導致腎部衰竭,如果及時治療或許並沒有什麼大礙,可是現在卻隻能在疼痛中幹熬,一天下來已經足足疼暈過去了三四次,五天不沒有進一粒食物,生命在痛苦中,隨時有可能因為饑餓,或是腎衰而離開人世。
而這對可憐的男女,就是年輕人的父母,他們這時卻隻能眼看著唯一的兒子,在疼痛中幹受著折磨。
中年男人,名叫李林,在連隊裏提起來,沒人不知道他,是一個有錢人家的終身勞力,而他的一年薪水不過是可憐的五百塊,為什麼會工錢這麼少,提起來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平日裏的生活,全靠街坊的幫助,可是現在,兒子得了結石急需要兩萬塊錢,去城裏做手術,可是連裏人都知道,李林一家,就算一輩子也絕對還不起這筆錢,又有誰願意借給他們呢?
中年人扔掉了手中的旱煙,一雙老眼,向炕上的兒子看去,蠟黃的臉上,痛苦的抽搐著。
這可憐的孩子啊。李林心中無比的愧疚,漸漸的回憶起從前,兒子出生那一天,全家人簡直像是過年一樣,那個時候的李林正值二十多歲,家裏條件優越,兒子的降臨,簡直就是給這個家帶來了又一個春天,甚至連下地幹活,李林都覺得有倍兒有力氣。
可是誰知道,好景不常,就在孩子降生三年後的一天裏,家裏突然來了一個邋遢的老道士,那時候心地善良的李林,熱情的接待了道士,並給他了不少路費,本打算做點善事,為兒子積點陰德,可是誰曾想,老道士竟在他家一住就是半個月,期間,到也沒發生什麼意外,直到道士走了以後,李林才發現有些不對,自己的兒子,整天隻會傻笑,見到李林和李林的媳婦,爸媽,也不會叫了,這可急壞了李林,他趕緊帶著孩子到處尋醫,而得到的答案幾乎都是一樣的,孩子一切正常,可是孩子明明是傻了,怎麼還會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