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講起了當年道家老君李耳和天師府老天師的賭鬥。
“一個甲子前的大秦江湖還是一盤渾水,除了儒釋道三座仙庭之外還有多到數不清的各類道統,隻不過當年大秦先皇生有兩龍子,卻未立太子,於是定下規矩,誰能整治大秦江湖,誰便是太子,於是兩位品行功績均不分伯仲的龍子便開始在大秦江湖上一展身手”
樂劍臣忙前忙後,閑暇的時候聽上兩句說書,不由覺得心馳神往。
至於老說書人講的仙人飛劍,天師府老天師口含箴言,逆天讓那位龍子修為提升到九錢,帶著數千兵甲馬踏江湖,一舉定下江湖氣運,那位皇子,也就是當今的大秦皇帝得了皇位,封禪登基,成了九五之尊,還有道家老君李耳一氣之下出走函穀關紫氣浩蕩三萬裏的事情,樂劍臣心底都不怎麼相信。
他去碧霄太清宮下屬的靈穀劍派求學的時候也見過靈穀劍派的掌教以及那幾位自詡是仙人長老,可他們完全沒有那種坦蕩的氣度和氣場,除了常年修道稍微顯得年輕一點之外似乎與前水街老百姓沒啥區別,在太清宮山腳下生活了這麼久,樂劍臣從來沒有見到一位禦劍而飛的仙人,他覺得那些無非是目盲老人杜撰出來。
樂劍臣轉頭瞧見門外聽書的人裏有個熟悉的影子,是個十八九歲腰間挎著一把粗製鐵劍的小夥子,小夥子眉清目秀放在這苦寒的大漠中稱得上是俊俏了,他的名字也十分有意思,叫朱冬梅,此時正在人群外踮著腳往裏探。
前段時間樂劍臣攢了七八兩銀子,在靈穀劍派的買了個記名弟子的名頭,有了這個名頭,可以隨意出入靈穀劍派,也能隨意去聆聽靈穀劍派掌教授道。
朱冬梅便是他在那個時候認識的,他也是靈穀劍派的記名弟子。
“老君李耳覺得天師府的老天師逆運而行強行給大秦皇帝修改氣運有傷天和,於是一氣之下騎著青牛出走函穀關,並且傳令下去,未來一個甲子之內,道教老君門下弟子一律不得入大秦國都。”
目盲老人說的聲音悲愴,鏗鏘有力,而門外的那些性情純真骨子糙的西北漢子聽完都罵罵咧咧天師府老天師不是個東西,甚至有些人直接敲桌子砸板凳。
目盲說書人砸吧砸吧嘴,便是不再開口,他說的書沒有開場也沒有收尾,全憑一份自己多年說書的經驗,拿捏恰到好處,講的故事不至於幹澀,也不至於精彩。
一群意猶未盡的老少爺們悻悻離去,大概有人覺得這目盲人講得不錯,臨走的時候留了不少銅板,樂劍臣一一撿拾起來遞給老人。
老人滄桑的臉上終於多了幾分笑意,從銅板裏捏出兩枚給樂劍臣。
“兩碗草花酒。”
草花酒遞上,老人貼著碗邊兒抽了一口,皺眉笑嗬嗬的說道:“掌櫃的,你的這草花酒可是摻了不少水。”
坐在桌子上清點銅板的酒肆老板悻悻一笑,也不覺得羞惱,轉頭對樂劍臣說道:“快去再盛兩碗好的,權當我給老人家賠不是。”
目盲老人笑著搖了搖頭,一隻手摩挲著自己的那隻掉了半邊的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