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同處即為性,舍情則性不可見,欲之公處即為理,舍欲則理不可明。故君子不能滅情,惟事平情而已;不能絕欲,惟期寡欲而已。
夜未去,天將明。在衝破了最後的阻隔之後,清晨的第一束光,終於完全掙脫出黑暗的束縛,透過雲層使光明降臨大地,喚醒了沉睡的萬物生靈。此時,空氣中雖略帶絲絲清涼,但以沒了之前那陰冷的寒意。待到遙遠的天際上露出魚肚白,火紅的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迸發出金色的光芒,溫柔的灑在厚重的大地上,盡情的釋放著溫暖,揮灑著激情,向萬物生靈無私的提供急需的養料,像一位溫柔賢淑的母親,細心周到的嗬護著自己的兒女。
新的一天開始了!
當小麻雀剛剛展開它那稚嫩的小翅膀開始學習飛翔時,一陣沙啞高亢的歌聲突然傳進它那小小的耳朵,把還對飛翔不太熟練的小麻雀嚇了一跳,險些從樹梢上掉下來,氣憤的轉過身,隻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從遠處駛來。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
小麻雀聽到此處,鄙視的心裏暗道:“這是哪個傻帽,唱的如此難聽,也不嫌丟人,我要是他生得如此喉嚨,早就找條地縫鑽進去了,他還大言不慚、恬不知恥的在那狼嚎一般狂吠。哼!聽了你那五音不全,跑調如吃飯的兒歌,真讓我倒胃,可尊貴的我,怎能和你一般見識,雖然心裏憤怒至極,但我還是禮貌的讚美,並給你個貼切的評價——你優美動聽、獨豎一幟的唱法,不經使人凜然一動,真有驚得雲雀亂舞無落處,四散奔走萬巷空,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之感。”暗罵過後,小麻雀不願再受此般折磨,徑直去找媽媽了。
你到這唱歌的何人,嗓音沙啞粗糙如此,說來你也許不信,這位不是別人,正是本書主人公。主角姓王,名寶根,年方二十八歲,五官端正,相貌平平,身高一米六五,體重七十公斤,文化程度中專,尚未婚配。
這王寶根,可謂五音不全,沒半點音樂細胞,對於唱歌真是一竅不通,他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在人前從不啟口,可在沒人的時候,心情暢快的時候,在空曠寂寥的地方,寶根總是情不自禁地愛吼那麼兩嗓子。歌唱的雖然難聽,可寶根此時卻也不太在意,寶根常自言道:“我不善歌,更不喜現下流行之靡靡音,可我卻不是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她,我喜歡那些,怎麼說呢?就是紅歌那種。因為嗓子不好,所以在人前半句都嫌多。可我也是人呀!也有喜怒哀樂,也知酸甜苦辣鹹,待到真情流露時,總不能憋得吧,咱也需要放鬆,適當釋放一下激情,調劑調劑。我也沒擾民,就是缺乏知己而已嘛。”
今天,天兒不錯風和日麗地。萬裏晴空,雲彩難見的很,是個好日子。突兀的想起一首詩,作者早已不知被扔到哪個旮旯去了,那詩曰:
芳原綠野恣行時,春入遙山碧四圍。
興逐亂紅穿柳巷,困臨流水坐苔磯。
莫辭盞酒十分勸,隻恐風花一片飛。
況是清明好天氣,不妨遊衍莫忘歸。
天氣好,心情也跟著興奮了一下。騎著車向東行駛,那大太陽紅彤彤的,照得人,渾身上下暖洋洋,直透心脾,舒服極了。寶根此時精神很好,一掃之前陰霾之色。這是為啥?難道往日就不開心嗎?也不能這麼說,說到這就不得不說一下王寶根同誌的煩心事了。
寶根有三煩心事,哪三者?國、家、身也。你說這小子,一天沒事幹盡想些啥。國者,國事也,他瞎操心,國事與你何幹,你最多是背地裏嚼些舌,你還能參政議政嗎?還真當你是個主人翁呀!呸!告訴你,你啥也不是。可這小子,哪裏懂你啥意思,嘴裏都幾嘟囔地蹦出幾個字來,啥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把人頂得夠嗆,真是一個不識時務的雛呀!你道他腦子裏裝些啥?有用的沒有,一心總把除暴安良,刷新吏治,中興聖朝,威震夷狄為己任,有蕩清寰宇,匡扶正義的誌向,有鐵肩擔道義的豪情。你的理想到是蠻大的,那你就努力呀!可讓大家看看,你努力的結果,沒見你成啥事,隻見你皓首市井,住無廣廈,還廣廈,草廬有沒?行無車馬,恩,車到有,自行車一輛!食無佳肴,佳肴,老醋花生米日日能食否?立德否?立德?不曾與聞。立功否?立功?不曾得見。立言否?立言?到見你寫了十幾年,可破萬字?可曾付梓?可有經典神句?這也沒有,那也沒有,可娶妻生子?媳婦還不知在哪個丈母娘的肚子裏呢!看,你這個什麼德行,一事無成百不堪,還談什麼國事。這就是王寶根所煩第一事。這第二事嗎,是關於修身,修身是大學問,王寶根同誌深知修身之重要,所以片覽群書,觀各家之言八九年光景,可怎料,學問沒成,身未修得,心卻亂了。心亂了、迷茫了、彷徨了,怎麼辦,寶根找了道釋兩家,可又不得機緣,還因為他的一個毛病又走岔了。什麼毛病,就是他,好讀書不求甚解,斷章取意以為得了精髓,不去明道理,卻戀上了求仙問道,而又不能實踐,隻憑一味的臆想,故滿腦子亂七八糟,沒了頭緒,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