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惡獸初鳴(八)我不動而敵自崩(2 / 2)

通過那些市井人士的閑聊,阿拉比也略微了解了這幾年農村發生了什麼事,自耕農在破產,甚至領主也有不少破產的,不得不將農奴賤賣給願意買的貴族來償還貸款,而這些購買農奴的貴族對農奴的壓榨,是以前的數倍不止。

在這種情況下,大規模的逃亡潮就開始了,如今這些進城的,不是膽子相對比較小就是離城近,更多的紛紛加入了匪徒或者暴民,導致各地城市不得不頻繁的將僅存的城防兵甚至治安兵調出去,避免這些暴民過於接近城市郊區。

湧入城市的前農民沒有任何經濟來源,他們不是住在橋洞之類的室外,就是幹脆強占原有主人的房屋,比如阿拉比的房屋就被幾戶暴民給強占了,他們將阿拉比的租客給趕出去,還不負阿拉比一分錢。

幸虧這種情況沒持續多久,阿拉比繳納給惡棍行會的保護費還是有幾分價值的,惡棍行會和這幫前農民舉行了幾次街頭流血鬥毆,好歹保住了一些地盤,而阿拉比的房屋幸運的就是被保住的地盤之一,隻是作為代價,給惡棍行會的保護費也多了不少。

那批鄉下來的惡鬼在被趕走之前,順手搶劫了阿拉比僅存的積蓄,還拽走了阿拉比的孫女,聽著孫女尖叫的哭聲越發遠去,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阿拉比唯有抱住自己妻子和其他孫輩顫抖而已。

積蓄沒了,保護費又漲了,房屋稅可還沒取消,一個孫子還被踹了一腳受傷嚴重,怎麼辦?思來想去,阿拉比唯有將自己最後一個孫女賣給了一臉邪淫的人販子,然後緊緊抱住換來的錢,聽著熟悉的哭聲而流著淚離開人市。

2451年的時候,情況比去年更糟糕了,許多家境普通的市民都開始支撐不住,囤積的糧食和生活用品日益枯竭,也開始走向破產,而隨著這些市民階級的破產,殘存的作坊也處於破產的邊緣,隻有少數有大貴族背景的,卻靠著囤貨居奇紅紅火火。

“這日子,該怎麼過啊!為什麼赫爾斯大人還不率軍殺出迪馬,解放烏爾多奇啊,”望著迪馬貨的方向,阿拉比投出悲涼的目光。

而此時菲氬任命的最新主將奈薩,瓦雷洛西諾王族之一,才終於到前線赴任,一赴任就得到一個“驚喜”的消息,代主將拉赫曼以年老體衰為由乞骸骨。

按往常道理來說,這麼重要的戰爭,前任主將(代)無比配合自己一個空降下來的,並且絲毫不爭權,應該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可是奈薩卻從中看出來了,對迪馬的戰爭已經糟糕到何種地步。

“軍隊在逃亡,士氣在崩潰,後方在動亂,圍城圍了9年,我感覺現在是迪馬在包圍我們的11萬大軍,而不是我們在包圍迪馬!不要說我的見識,就是從古至今還從未有過如此之事態,”麵對奈薩的詢問,拉赫曼大倒苦水。

最終拉赫曼沒有被允許乞骸骨,但是也被恩準放假,回到烏克休息去了,留下奈薩獨自頭疼,踢足球踢不過別人被迫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奈薩就預料到前線情況很糟糕,但是沒想到會糟糕到這個地步。

可是既然糟糕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麼迪馬還不出城,他們在等什麼?奈薩的這個疑惑在次年揭曉。

大曆2452年,迪馬被圍城十年之計,全悉伯圍攻迪馬包圍整整十年,迪馬沒有被拖垮,反而悉伯先被拖垮了。

以驅除烏爾多奇流民的命令為引子,爆發了被後世稱之為“烏爾多奇大起義”的暴動,《悉伯大典》中稱這是一次正義的起義,覺醒的烏爾多奇人民反抗烏爾多奇的暴政。

然而就當事人阿拉比來說,“起義”仿佛是天方夜譚,暴動才是實實在在的事情,許多流民在憤怒的失業市民階級帶領下,趁著烏爾多奇僅存的軍隊主力也被調出去鎮壓迫近流民時,對烏爾多奇市政局發動了衝擊。

而他們衝擊的口號,就是所謂“當今高山之王最是聖明,都是市政局的小人曲解高山之王的仁慈”,仁慈不仁慈,這幫市民心中有數,但是這麼說的話事後也好推鍋對吧?

市當局被衝擊以後,烏爾多奇本來就岌岌可危的秩序頓時崩潰,接下來就是暴民的狂歡,真正老牌的惡棍行會全部堆砌堡壘當縮頭烏龜,而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卻到處搶劫,發泄自己的欲望。

阿拉比就是被搶劫的對象之一,他的房屋被燒毀,女眷被蹂躪,自己被毆打,當他頭昏眼花的恢複意識時,看見的是一個燃燒的烏爾多奇,烏煙瘴氣的烏爾多奇,成為野獸發泄欲望的烏爾多奇。

“神啊!”阿拉比發出悲切的哀嚎,然後一口血堵住了他的咽喉,接著這位老者就重重的倒下來,永遠的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