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被謀殺的,隻是和這個世界的大多數貴族一樣,隨著衰老體力下降而死,他的死法是被寒風吹過,然後死了。
老死,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赫爾斯第三批追隨者全都是在2369年至2381年對悉伯搞割草式襲擊收的,這群人除了極少數是真的崇拜赫爾斯以外,大多數都是“被赫爾斯派分子”,隻能選擇投靠赫爾斯。
關是在襲擊中,這幫人資格最老的就跟了十多年,接著又是三十多年的迪馬生涯,就算他們當初“被赫爾斯派”時候才二三十,現在也都六七十了,算算日子去世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正常不過了……
真的正常不過……可是赫爾斯心中為什麼這麼悲傷啊,眼前這個死去的追隨者和自己關係並不密切,當初還追隨艾斯拉沃格爾與自己決裂,那麼自己現在為什麼會悲傷?為什麼會悲傷到伏在他的身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赫爾斯的悲傷並不是作偽,出來送葬的艾斯拉沃格爾等人都嚇壞了,別他死了赫爾斯也死,赫爾斯可千萬不能死啊,於是他們七手八腳的將赫爾斯請下去。
在被請下去的時候,赫爾斯感受到這批人蒼老的肌膚,鬆垂的肌肉,於是就明白了,原來自己並不是在為那個死去的貴族而悲傷,而是在為自己逝去的過去而悲傷。
因為赫爾斯也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那些追隨了自己幼稚歲月的老人,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一個個的逝去,到那個時候,見證過自己在雅世藝掙紮,見證過自己在悉伯奮鬥,見證過自己在迪馬迷茫的人,會一個個的走掉,直到隻剩下自己為止。
“要走了,都要走了,”走出死去貴族府邸的赫爾斯,神情滿是沒落,“那就再也沒有和我同一個時代的人,再也沒有見證了我過去的人了。”
赫爾斯的這個預感是無比正確,以那個貴族的死為標誌,那些赫爾斯的老追隨者們開始一個接著一個逝去,直到真的隻剩下赫爾斯一個人而已,到這個時候,唯一還在支撐赫爾斯走下去的,就隻剩下昔日友人艾格瑪的理想了。
“艾格瑪她說幻想的,美麗新世界的理想之城,我一定要建立起來,”這是赫爾斯最後,也是最純粹的執念。
當老人一個個凋零之時,新一代迪馬貴族也在一個個的成長,迪馬也在成長,伴隨著售糧的暴利,迪馬正在飛速的朝大城市的方向發展。
“要致富,跟著麥穗去迪馬!”這是這個時代悉伯最廣為人知的宣傳口號(麥穗是迪馬商會的標誌,畢竟迪馬是靠農業廣為人知的),無數生活窮困的人,沒有出路的人,紛紛都湧向迪馬。
對於這些湧入的人,迪馬保持了這個時代最高的掌控力,因為隻有開荒三年,才會被授予獨立的份地,這就要求這些迪馬漂必須要主動申報名額,而這個名額有時候還申報不上,有時候申報上了還會被貴族黑墨。
對於後一種行為,赫爾斯以最嚴厲的態度進行懲戒,也就是狠狠的抽打他們,並適度的做出賠償,事後觀測他們有無遭到報複,在這方麵不要小看已經上百歲赫爾斯的記憶力,他要是真的生氣,是會殺人的。
“山丘禦主真是越來越過分了,”這是做出這種事情,主要是年青一代迪馬貴族的想法,而赫爾斯的想法,是“新一代貴族真是不遜父輩遠矣,有那麼多的地還去摳平民維係未來的地,有多不要臉啊這是。”
不過由於赫爾斯掌握著迪馬的聚寶盆,再加上他們父輩基本都站在赫爾斯這一邊,因此這些人始終是少數中的少數,迪馬貴族基本上在大方向仍然團結一心。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當迪馬貴族以為這麼美好的日子肯定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永遠的永遠,赫爾斯也以為他可以通過靠售賣糧食的道路來達到美好新世界之時,來自貝哈拉與柯多密的聯合使節,打破了他們的幻想。
“我等兩國一致認為,赫爾斯式農田並不僅屬於迪馬一座城市,應該屬於整個南疆,否則周邊城市的市價會被你們所幹擾,迪馬山丘禦主閣下,你認為呢?”
古人不是傻子,雖然菲氬和瑞英麥邱不懂經濟學,但是這都十多年了,城市內文書經過十多年的觀察,也看明白了這個道理,雖然他們不懂原因是為什麼,但是也猜測出是由於迪馬糧的銷售所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