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盡的天旋地轉之後,洛林感覺自己終於降落到一片平地,安穩的猶如母親的懷抱,接著又發生了顛簸,不過這種顛簸和之前相比,不過是螻蟻與大樹的區別,然後洛林意識到了,這種顛簸是馬車的顛簸,於是他迷迷糊糊的將雙眼睜開。
隻見自己側臥在馬車的座位上,頭枕在一名似曾相識的女子膝蓋上,女子見到洛林醒來了,立刻將水袋喂給洛林,其眉毛之間是止不住的喜悅:“我兒你醒了,太好了,前一刻你斷了呼吸,我都還以為你要,趕緊喝水,趕緊喝水。”
從言語之中,洛林可以得知這個似曾相識的女子是這具身軀的母親,此時已經因為心情激動而幾乎難以言語,畢竟她以為自己的兒子終於挺過生死一線。
【可惜,我不是你的兒子啊,你的兒子真真正正的已經離去了,】洛林在心中歎息到,或許是這具身軀給他的影響,他對這個女子有著相當的好感。至於為什麼這個女子沒能探查到靈魂變動,洛林將原因歸咎於冷弈的大能。
聽覺恢複了,痛覺也開始恢複,那是鑽心刻骨的疼痛,讓洛林意識到自己這具身體受了很嚴重的傷,然而傷勢這麼嚴重,卻蜷縮在顛簸的馬車中,說明這具身體的處境相當糟糕,如果不這麼做,就會得到比這麼做更悲慘的結局。
正當洛林盤算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的時候,身體對疼痛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於是洛林悲鳴一聲,又昏了過去。
當洛林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一個麵生的仆人正趴在一側的桌上打瞌睡,似乎是來照護自己的。於是洛林輕聲呼喚了一下,叫醒了那個仆人,讓他幫助自己洗漱一番,攙扶著自己走出房間。
不得不說,此時洛林這具身軀的情況,已經比剛剛奪舍時要好許多,能在仆人的攙扶下勉強走路了,盡管才堪堪出了臥室,洛林就累的滿頭大汗。不過這點辛苦是值得的,因為這讓洛林看到了室外的景象。
這裏,不是自己昔日叛亂時的藏身之處嗎?為什麼自己在這裏?當洛林想起那個似曾相識的女人時,洛林已經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斬界之神啊,你不會在戲耍我,才特意選中這個人讓我奪舍的吧……”
故地重遊走了一陣,洛林又碰上了自己這具身軀的母親,她正在遠處辦事,可以看出來事情繁重且棘手,讓她滿是憂愁,衰老與皺紋正爬上她那曾經豔麗的麵容。
然而當看到洛林蹣跚的行走時,這個母親所有的憂愁都拋棄了,臉上隻剩下對兒子的憐愛與心疼:“我的小洛林啊,你怎麼又出來走了?這裏很安全,仆人都很可靠,你且安心在這裏養好傷吧。”
洛林沒有回答這具身軀母親的關切,而是顫抖的說出了那個名字,“佳黛爾”,他無比的希望身軀母親問這個女人是誰之類的話,可是洛林卻聽到最不想聽到的話語之一。
“小洛林你怎麼了?別隨便叫母親的名字啊,學院教你的禮儀都被你忘了、唉,你受傷了我就不和你計較,”母親,佳黛爾,推開了仆人,換成由她自己來扶住洛林,把洛林給送回房間。
一路上,佳黛爾也注意到洛林的臉上露出了難以言說的神情,佳黛爾隻當洛林傷病又發作了,等把洛林扶到床上以後,又不厭其煩的交代了洛林一些養傷的注意事項,再把仆人招呼進來看著洛林,這才離去辦事。
當佳黛爾走了很久以後,一直沒說話的洛林才叫出聲來:“這算什麼事啊!”洛林的叫聲太大,結果將他的傷口給撕裂,害的仆人不得不又來手忙腳亂的給洛林換藥。
穩定下來以後,洛林裝作自己受傷有些腦震蕩,讓仆人給自己說一說之前發生的事情,一方麵搞清楚這具身軀受傷的原因,另一方麵則是去確認自己最不想聽到的猜想是否正確,然後果然正確,洛林的臉色瞬間鐵青了下來。
此時是大曆1054年,距離自己被刺殺已經過去了17年,哥尼格塔和哥達緹娜違背了“第二次坎多來普戰爭”中對自己部下,也就是洛林地叛軍的承諾,戰後還開始剿滅叛軍,以便於斬草除根。
而兩國對洛林地的統治又與哥德羅思半斤八兩,因此洛林地的叛軍雖然屢被進攻,卻仍然春風吹又生,有著強大的生命力。
至於那個佳黛爾……是自己上一世視作掌上明珠的女兒,結果斬界之神居然讓自己奪舍了佳黛爾的兒子,也就是自己的外孫?
“斬界之神啊,你這是在戲弄我嗎?”想明白怎麼回事以後,洛林隻有無語問蒼天,發出長長的歎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