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風感覺到她的異樣,她的恐懼。
他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聲問:“今天做了什麼?”
“我……我去見了林亦萍,這應該沒什麼要緊吧。”她忐忑的答,紀風曾跟她說過,和闊太貴婦的交往等同於商務會麵,要慎之又慎。
“見她做什麼?”
“就是隨便聊聊,想從她那兒多了解一些人情世故。”
“嗬嗬,原來是去補習啊,不錯,看來你開始上心了。她和二太都在家嗎?”
“什麼!?”樂心聽了他這無意一問,突然像被冰柱砸了腦袋似的,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你幹嘛?”紀風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
“你說二太?是什麼意思?”
“不是吧,你和她交往,連這個都不知道?她老公除了她,還有一個女人,這是人盡皆知的事。聽說她們兩個關係很和睦,像姐妹一樣,難得啊。”
“這怎麼可能?都什麼社會了,還效仿娥皇女英?”
“哈哈,社會是不同了,但人性還是一樣的,多幾個女人,不過是名分問題,除了兩房太太,外麵還不知道有多少個呢。”
“你……你不是說他們是這個圈子裏唯一把童話變成現實的愛侶嗎?”
“沒錯啊,能夠不計身份,娶她做合法妻子,給她正室的位置,這麼些年不離不棄,已經算情深意重。”
“情深意重……情深意重,為什麼不能一心一意?”
“你看你,眼淚汪汪,像替人受委屈似的。說過多少次了,選擇同誰在一起,往往和生意有關,就像古代宗室和親,和情感沒有太大關係。”
樂心明白了,她什麼都明白了,不想揭開的真相,還是赤裸裸的暴露在她麵前。林姐那樣品性清雅的女子,怎麼能忍受和其他女人共事一夫?所謂和睦,怕是另有隱情。
“門外可羅雀,長者肯來尋。留君且住,聽我一曲楚狂吟……”她念著,淚如雨下。
“叨咕什麼呢?她今天到底和你說什麼了?”
“我想……她沒有和丈夫住在一起,那樣敗落的小樓不可能是豪門的宅邸。我早該猜到的……”
“你是說,他們分居了?”紀風顯得無比興奮,“大家眼中的恩愛夫妻,原來早已分居,哈!這可是個大新聞,可惜我和Aroma沒有什麼利益糾葛,要不然爆出去一定讓他股市大跌!哈哈!”
他的笑錐刺著她的心,她用看陌生人的目光注視著他,那是張冷漠的臉、無情的臉、惡俗的臉、陰險的臉,多希望那不是紀風,不是他!
“我看這個新聞可以賣個好價錢,讓我想想,誰值得欠我這個人情……”紀風還陶醉在幸災樂禍的愉悅中。
“你不可以這麼做……”樂心艱難的說,“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不要讓我後悔告訴你,如果我的話會給林姐造成傷害,以後我還能跟你說什麼?林姐是我在這個圈子裏唯一信得過的人,請不要讓我對不起她!”
“信她?笑話!除了我,你誰也不能相信。姓林的女人可不是什麼善類,當初Aroma資金周轉不靈,她靠欺騙圈中最好的朋友,才讓Aroma渡過難關,因為這件事,害她朋友和老公勞燕分飛,如今她成為棄婦,也算是還了舊賬。生意場上,在關鍵時刻,朋友是最容易被利用的棋子。”
“她不是那種人,至少她現在不是那種人!她什麼都看開了,什麼都看淡了!請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把這件事張揚出去,求你……”
“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值得你哭哭啼啼。”紀風抹去她的淚,擁她入眠。
可她再也無法入睡,硬睜睜的熬到天亮。
傭人來催紀風起床,樂心慌忙閉上眼睛,假裝睡熟,紀風輕手輕腳的抽出胳膊,下床,為樂心掖好被角,在她額上輕吻一下,出了門。
樂心觸摸著他躺過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她忽然想,也許未來會有很多女人躺在自己所躺的位置,而過去,可能已經有很多女人在這裏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