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條簡單的線條,有時候交錯,有時候就那麼雜亂的散落在畫板上,可能還會有一個個點狀物,但根本看不出他想表達什麼。
實在是沒忍住,這天下午又看到他在畫板上描那幾條線,就過去搭訕。
“你好啊,我叫秋語安,我們是一個畫室,我可以問問你畫的這個是什麼嗎?”
等了幾分鍾,他一句話不說,連頭都沒抬一下,當然手裏的動作也沒停,我基本不抱希望,裝作沒事轉身走開,也許他根本不想與人溝通。
中間去茶室的時候,看到添了新的暖茶,現在已經入秋,喝點這種東西會對身體好些,就順手給他也拿了一杯。
沒指望他會給我麵子,隻是禮貌性的表示一下而已。
結果我剛把茶水遞到他麵前,他竟然開口說:“是我心裏的風景。”
我去,這話嚇的我差點把杯子扔了。
怎麼說呢?就是那種你認為他是個啞巴,是個智障,是個永遠也不會跟你正常交流的人種,但是一開口卻說出一句連自己都無法很好理解的哲理。
對,他畫的是心裏的風景,所以我們根本看不懂。
而且這個問題距我問他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我想了半天,才附和他說:“嗯,很漂亮。”
他卻把臉轉過來,看著我很認真地問:“你看得懂嗎?”
我一陣頭疼,要說自己看不懂,那剛才說的漂亮不是自打嘴巴,但如果說自己看得懂,這到底又是什麼東西?
幸好,他也沒有追著問,反而是看了一眼我手裏的暖茶,接過去喝了兩口,又順手放在一邊的小桌上。
我試著問他:“怎麼了,不好喝嗎?”
他“嗯”了一聲,不再說話,繼續低頭描自己手裏的東西。
見的怪人多了,也就習慣了,蕭閔行是這樣,這個小孩兒也是這樣,我也沒有太在意,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整自己的事。
為了不去想蕭閔行的一切,我強行把自己的思想都集中到這唯一可用來忙的事情上,可是看到畫紙上一筆筆關於他的點滴,還是會很難受。
當然我的畫技差到要命,估計也沒幾個人能看出我描的是什麼,隻能模糊看著像個人而已。
這個人或動或靜,或怒或喜,都與我無關,他現在隻存在我的筆下而已。
事實上自從我來這裏學畫開始,除第一天是自己開車來的,第二天就是蕭閔行順便捎過來的,而且他還提前下班,把我給接了回去。
盡管他什麼話也沒說,但也沒看出他有什麼不高興的。
後麵的日子,差不多都是這樣,我早上跟他一起出門,晚上如果他下班晚,我就在畫室裏多等一會兒,然後再坐他的車一起回去。
他的心情似乎越來越好,有時候也會耐著性子跟我說幾句話,當然差不多超不過五句,就煩躁的停止話題。
然而,我的心裏卻越來越亂,我跟他的關係沒變,那麼使他心情愉快的就隻有那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