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老石太太的家在大山鎮的最邊緣。房子是不知道幾十年的老房子,已變成暗灰色的磚頭上爬滿了青苔。屋外有一小片雜草叢生的院子,那裏堆放著老石太太撿回來還不及變賣的垃圾。一進屋就是灶房,灶台上一口黑色的大鐵鍋,鐵鍋上扣著一個明顯是後配的鋁製鍋蓋,鍋蓋邊緣有一個巴掌大的豁口。灶台邊有一小堆樹枝草棍以及劈好的柴禾。

再往裏進,是個比灶房稍大的小屋,中間掛著個花布簾子,兩邊各有一張破木頭床,老石太太睡一張,石磊睡一張。原先的八仙桌和椅子也都搬進了院子。放了兩張床的室內已經再容不下其它東西了。

和他們同住一起的,還有三隻大貓,本來都是流浪貓,流浪到老石太太家,老太太就給它們點吃食,於是這三隻大貓就在院子裏安了家。三隻大貓一黑一花一灰,老石太太分別叫它們大黑,大花和大灰。三隻貓裏隻有大灰是母貓,也不知道它們三個怎麼會相安無事的生活在一起。

住在這的這段日子裏,石磊不止一次的想起了工地,想起老張。老張留給他的那個紅布包他打開看過。裏麵裝著是五百塊錢和一張紙條。錢石磊認識,可紙條上寫著什麼他就不知道了。他用那塊紅布把錢和紙條按原樣包好,放在貼身的口代裏。他想這是老張的東西,早晚他都要還給老張的。

石磊現在已經上學了。為了讓石磊能上學老石太太沒少費勁。按石磊的年紀算他應該上初中,於是老石太太推著她撿破爛用的小四輪車去了鎮裏唯一的一所中學,大山鎮中學。接待老石太太的那位領導同誌說沒上過小學,沒有基礎咋收?他認字嗎?懂ABC嗎?還是去從小學開始上吧。

於是老石太太又推著車去了鎮裏唯一的一所小學,大山鎮小學。這次接待老石太太的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女老師說年紀太大,沒法安排。老石太太就跪下了。年輕的女老師顯然沒有什麼經驗,老石太太一跪她就慌了,任她怎麼說老石太太也不起來。沒辦法隻好找來了校長。校長來了也沒有用,老石太太認準了,不收就決不不起來。

最後校長一跺腳說算了算了,先安排學校裏跟讀吧。

老石太太問能來上學了?

校長說嗯。

老石太太這才眉開眼笑的站起來。校長皺著眉頭點了支煙出去了。

第一天去上學的石磊別提多別扭了。穿著一身新衣服,背著一個綠色的卡通書包,石磊覺得混身不自在。這些都是老石太太給他買的。老石太太現在是把他當親孫子待,一路上伴著四輪車吱吱呀呀的聲音對石磊囑咐來囑咐去的。跟著老石太太走向一個陌生的地方,石磊心裏多多少少還有有點緊張。

到了學校,找到上次接待她的那位年輕女教師。老石太太又對石磊說了一些要聽老師的話之類的叮囑話,便推著她那四輪車吱吱呀呀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