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成魔】第一章雪夜白頭(1 / 2)

天明一百二十九年臘月三十除夕大年夜

王浮生衣衫單薄的站立在院中,侍女竹子麵色焦急卻沒有任何辦法。抱著王浮生脫下來的棉襖眼淚啪啪向下滑落。

竹子無法忘記在絕望的黑暗之中出現的身影,王浮生拎著鐵槍渾身浴血殺到她的麵前。她的心房在那一刻就再容不得別人。如果他今夜無法安然度過,那麼自己就隨他一起,好黃泉路上有人陪伴。

王浮生在雪中鬆了鬆渾身筋骨,心中不由自嘲三歲重病,六歲殘喘,九歲以戰竊生,十二歲終究難以逃過十死無生之局。小洞天下凡的黃庭仙人都給他號脈下定論,他生機斷絕今夜怕是十死無生。既然死無退路,那就在死前再痛痛快快耍一次槍。

大槍是戰場上唯一的夥伴,當冰冷的槍撕裂溫熱的軀體,敵人在絕望之中的嘶吼,大槍為他緩慢竊取天地生機。

他摸向院中衝天而立的雪白小樹,小樹細長無葉孤零零,長短竟一丈有餘。他單手一拍小樹,小樹旋轉而起,抖落身上沾滿的白雪精神抖擻的站立在雪中。大槍立在竹林之中除了沒有枝椏外沒有任何違和感。

一杆槍,一杆鵝蛋粗細大槍。

端起大槍平指院牆,牆麵樹立木人樁。

門在此刻吱呀作響。

“大哥你來了。”王浮生此刻臉上的微笑格外的燦爛,這個年輕人是他的好兄弟。

“天這麼冷,你怎麼出來了,你身子如今怎麼能夠再受風寒。”戚印教訓著他,接過竹子手裏的棉襖就要給他披上。

“咳咳,不礙事,這點冷對我如今來說算得了什麼。我想哪怕今天是死,我也想站著死。躺在床上,讓兄弟們看笑話。”王浮生咳嗽兩聲還是謝絕戚印的好意,身上散出絲絲的熱氣。

“什麼死不死的,看看你還咳嗽說什麼不礙事。這除夕了你也不跟我回國公府回去免不了又要被小妹戚戚抱怨,小妹許久沒見你很是想念。而父王雖然想你,可能還要晚些才能過來,他公務繁忙你懂得。”戚印繃著臉勉強的笑了笑,握著棉襖的手上卻青筋暴起努力壓製自己有些控製不住的情緒。

王浮生擺頭道:“回去就算了,我回去幾位姨娘哥哥可都不會歡迎的。戚戚有時間可以來看我呀哈哈?”

“小妹被母後看得緊,想出門難如登天。大哥跟其他群鼠目寸光之人管他們幹什麼,家裏也沒什麼意思,我今天陪著你。”戚印的神色有些冰冷,對於自己親生的哥哥看來沒什麼好的印象。

“陪我練槍吧!”王浮生將大槍丟了過來。

隨手又拔出院中另一顆小樹。

院中竹林前,麵前一排光禿禿的小樹,全是大槍。

王浮生蹲馬端槍,槍平如水。槍還未動,氣勢卻已經升騰。周遭落雪竟然緩緩轉動形成淺淺的漩渦狀。

西北寒風格外大,一陣大風吹襲而來。寒風卷走王浮生頭頂氈帽。

銀發隨風飄飛而起,雪中泛著銀光。光芒耀眼。

銀發白袍與天地皚皚白雪融為一體,天人合一。

戚印震驚的望著頭頂一片華發的少年郎,聲音不住的顫抖哽咽:“你的頭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我半月之前來看你還,還好好的,不可能,不可能的!”

麵帶靦腆的微笑,王浮生氣勢繼續升騰,他語氣盡量放的輕鬆安慰道:“這幾日不知為何就突然白了,全白了也省心。省的像之前灰灰白白顏色不好看,你看我現在像不像頭頂有一片雪?”

將死之人仍舊殘喘於世上的時候,往往不在想自己有多麼痛苦,其實更希望讓身邊的親人能夠不要太過傷心。所以他們常常要自己承受著病痛去安慰身邊的人,一如侍女竹子,一如大哥戚印。

王浮生這蹩腳的安慰當然沒有任何的作用,戚印憤怒道:“像個屁的雪!看槍!”說罷一杆鐵槍直搗黃龍。

戚印出身武學世家,從小習武。有道是--月棍年刀一輩子槍。戚印手中最為熟悉的就是這杆子槍,家傳兵器神威烈水遍早早的傳到他的手中,而沒有傳給大他三歲的大哥戚國。可見神將大人對這個兒子手上功夫的認可。這在他手中磨了十年的槍,如今直直的朝麵前這個脆弱少年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