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婉容這才注意到她竟又是一襲男裝,正想調笑幾句,卻停船頭一陣喧鬧,原來已經到了碼頭。
“小姐,話已經帶到了。”翠兒不知何時已站到了璽婉容身後。
“翠兒,在雁城吩咐你的事兒可辦妥了?”
“小姐放心,翠兒早已讓阿信穿了話,阿信是尊主親自訓練出來的信鴿,不出意外,三天前便應將信送到了。”翠兒聽了挺胸道。對於尊主的信鴿,她很是有自信。
“二姐她們何時可以到京城?”璽婉容點點頭,又問道。
“二小姐和雯姨娘走的是陸路,至少要遲個三五天,翠兒說道,“小姐,為何不與焉七小姐對一下話,若是老爺發現了什麼蹊蹺,該如何是好?”
“翠兒,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璽婉容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行李收拾好了嗎?”
“已經好了,小姐。”翠兒苦笑一聲,小姐還是不信任她,原先都還是好好的,怎麼小姐一落水就變了?自己到底是哪裏做錯了,作為小姐唯一的貼身丫鬟,小姐竟這般不信任自己!
“首輔若是譴馬車來接,不必理會,隻做沒看見便是,路上莫要惹了別人的眼,首輔那幾個都不是省心的,這馬車定不是好坐的,一會兒上了路,做無憂公子的車便是,若是問起來,隻說是巧合得了白姑娘的眼,旁的不要多說。”至於那個趕車來的車夫璽婉容早便顧不得了,能接下這個活兒的怎會是沒能耐的,還用得著她去保麼?不害她便是謝天謝地了。
“是,小姐。”翠兒雖有些疑惑,但也不是個沒眼色的,也不敢再問,幹脆便收了心思,隻答個是字了事。
待下了船,璽婉容坐著花滿樓的車架,避開了人流,往那城門駛去。
空穀京裏三麵都被高牆圍著,以免便是雁京河,但若要從碼頭上進城,卻是使不得。原來那雁京河的水竟是流向皇宮裏的,隻有宮裏的人才能從碼頭進城,旁的人,便隻好繞去城門了。不過說來也奇,離宮門約莫五裏的地兒,竟暗藏著一個小門,便是連宮裏的人都不大知曉,聽說這小門還是當年獻帝宮變時出逃的密道,宮裏多少人都在找這密道。這小門位置挺巧,因著是擦著雁京河開的,外頭看不出,通向的地兒還離京城中心不遠,又恰恰與禦花園僅有一牆之隔,倒確實是個逃跑的好道兒。隻是這般隱秘的地兒,竟是讓花滿樓的人知曉的一清二楚,若是花滿樓的人有什麼歹心……隻是這般的權勢,真隻是“普通商人”可以有的?怕是京城裏幾個皇子都難有這樣的勢力。璽婉容心裏一陣後怕,心下暗暗後悔攤上了這麼個麻煩事兒,隻當今兒是什麼也沒看見。
因著這條道兒偏僻,禦花園邊上的小巷裏又有不好的傳言,便是出了密道也不見個人影兒。走的這小巷子竟是沒個人居住,兩旁的房子皆是荒廢了。據說此地原是安興公主府,因著安興公主謀反,被誅了九族(安興公主是空穀獻帝親封的異姓公主)。據說那晚安興公主府裏血流成河,每一個人敢去給安興公主的人收屍,最後連府門都給血泡腐了,公主暗地裏養的精兵,全做了花肥。公主府被屠門的那一日正是春日,可一夜之間,公主府裏的花木全枯,了無生機。當時公主府裏死氣衝天,京中人皆視之為不詳,破恐慌了一陣。算到今日,公主府被誅已過了百年有餘,京裏人雖漸漸忘了當年的血腥,但公主府一帶卻再沒有人願意來了,便是死牢都不願意設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