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雪在上官策的關懷下安然入睡,竟是一夜無夢,待她醒來時,已是次日卯時三刻了,好久沒睡的這般安穩了。
“我今日才知道你這麼能睡。”上官策坐在上官凝雪塌邊,喝著茶,竟然真的守了上官凝雪一夜,“公孫隱已經到了,我見你難得睡的這麼香甜安穩就沒叫醒你。至於你和韋滄海的事,我沒和他說,想必陳落宇和冷修羅也不是多話的人,你自己想怎麼處理就自己看著辦吧。”
“嗯,我知道了。”上官凝雪起身,隨手拈起一片花瓣,噙在口中,慢慢的仔細的咀嚼著。
“那你梳洗一下,我回去補個覺,守了你一夜,困死了。”上官策打著哈欠,也不等上官凝雪再說什麼,走出門去。
上官凝雪看著上官策出去,又看著細心服侍她的碧縈,歎了口氣,說:“也許當初不該從哥哥那裏討了你來,你跟在哥哥身邊會快樂很多,跟在我身邊苦了你了。”
“小姐,能跟在小姐身邊是碧縈的福氣,小姐待碧縈很好,更教會了碧縈很多呢。”碧縈仔細的梳理著上官凝雪的長發,很是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縈兒,我每日在江湖上,在朝堂上,明爭暗鬥,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想要殺了我。我身邊總是危險重重的,我真怕有哪一天,我沒有辦法護你周全。”上官凝雪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我是易容師,看得到過去未來,你命中注定會有一劫的,我不知道我到時候能不能救得了你,或許讓你離開才是對的。”
“小姐今日怎麼想起說這些話,還如此的不自信,這可不像小姐平日的作風呢,碧縈相信小姐一定可以護的住碧縈的。便是真有個什麼萬一,碧縈現下也不會離開小姐的。小姐身邊本就沒什麼貼心的人,若連碧縈都離開了,還有誰能伺候好小姐呢。”
“也罷,你已經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也真的舍不得趕你走,但是碧璃那小丫頭,等接她回來就讓她安安分分的在府裏做個侍女便好了,不要再拖下水一個了。”
“是,小姐,碧縈會安排好的。”
“謝謝你啊,縈兒。”上官凝雪起身走到桌案邊,玉指放在七弦古琴上,隨意的撥弄出幾個音符,還未成曲調,琴弦竟斷了。上官凝雪楞了一下,“弦,竟然斷了啊。”上官凝雪提起案邊的象牙筆,蘸飽了墨,落在素箋上,卻遲遲未能動筆,眼見著素箋上被墨汙了好大一片。
“小姐。”碧縈見自家小姐發起了呆,低聲提醒了一下。
“嗯。”上官凝雪回過神來,將那一張被墨汙了的素箋扔到一邊,又隨手拿了一張來,提筆寫到:
“年少不識情愁味,遇知君,思斷腸。歎數載光陰倏過,往日歡愉已逝。感君情意,難以報償,願為君赴死。
“向知君真心情意,是天嬌,非雪子。君女緣淺無結局,不若早別離。況女任重,江湖大義,應斷情絕意。”上官凝雪停了筆,將素箋拿在手中,等著墨跡一點點變幹。剛要吩咐些什麼,卻聽見窗外我什麼扇動翅膀的聲音,上官凝雪秀眉一挑,出掌隔空將窗戶推開,一隻雪鷹在窗外徘徊,上官凝雪一招手,雪鷹鳴叫一聲,飛入內室,落在了上官凝雪的肩上,親熱的用小腦袋蹭了蹭上官凝雪的臉頰。上官凝雪伸手摸了摸雪鷹,取下了雪鷹腳上綁著的信件,心不在焉的拆開,雪鷹好像也能看懂什麼的樣子,歪著腦袋湊過來看。上官凝雪對著雪鷹微微一笑,回過頭來去看手中的信,隻看了一眼,上官凝雪神色一冷磅礴的殺氣噴湧而出,雪鷹嚇的馬上飛到了一邊,歪著頭看著上官凝雪。“王天嬌,算你狠,你也下的去手。”
“怎麼了,小姐?”碧縈不知信上寫了什麼,竟讓小姐如此生氣,小姐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能讓她如此生氣的,必定是什麼大事吧。碧縈想著,湊過去看了一眼,信上隻有八個字,“師門遇襲,師父重傷。”
“縈兒,”上官凝雪眼中厲色一閃,手上一用力,將信捏的粉碎,“差人將這張素箋送到二師兄那裏,再讓你備馬,我們即刻出發。”
“是。”碧縈領命退了出去,召來婢女仆從分頭辦事。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上官凝雪主仆二人已騎了馬趕往城外。才出了城,上官凝雪便策馬飛馳,全然顧不得疼惜座下跟隨了她多年的玉驄馬,一心隻想快點趕回師門。然而,在玉驄馬全力奔馳之下,後麵竟隱隱有馬匹追上來的聲音。上官凝雪略一思索,便放慢了速度,這世上能快過玉驄馬的馬不多,大理城內隻有兩匹,一匹是碧縈座下的楓火駒,一匹是上官策的追風馬,如今上官凝雪和碧縈兩人在一起,那追上來的就隻能是追風了,追上來的人當然不會是上官策,卻是公孫隱奪了上官策的馬追了上來。
“上官凝雪,你這是什麼意思?”不過片刻,追風便追了過來,果然是公孫隱。此時,公孫隱手中正抓著那張素箋,眼中滿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