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襄平城內的濃煙生生遮住想要灑向人間的陽光時,襄平城裏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
公孫度等人有心殺敵,奈何蜂湧而至的高句麗士兵實在太多,經過一夜拚殺,襄平城內的郡兵,自發加入進來的襄平城百姓們都是又累又餓,實在是殺不動了。
公孫度與衛啟簡單交流後,不得不再次發動大夥將鍾鼓樓以北的房屋全部點燃阻敵,所有人退至鍾鼓樓附近集結,搶築街壘,防備來犯之敵。
突進城的高句麗士兵見眼前惱人的漢家軍民們終於撤走了,像順流直下的瀑布一樣,沿著北城門與城內相連的街道便奔流了開來,不想被後麵戰友推倒的高句麗士兵們都像發瘋了一樣往前跑著。
街麵兩旁漸次燃燒的房屋絲毫沒令他們減速,更沒有引起他們的警覺。
一棟又一棟或簡陋或莊嚴的房屋燒著,在烈火麵前,簡樸與奢華隻剩下燃燒時間長短的問題,火焰在各個房屋間跳起舞來,向左一點,向右兩點,兩邊同時燃出火來,火紅的焰,跳躍著,歡快地尋找下一個舞台去了。
伴著街麵兩旁熊熊燃燒的大火,高句麗士兵們終於“一瀉千裏”般地衝到了襄平城的中心位置——鍾鼓樓來,根本停不下來的高句麗士兵們就這樣被後麵的戰友驅趕著,紮進了漢家軍民嚴陣以待的隊伍中去。
北城門外,當車碾敏銳地察覺到城門裏擁堵的高句麗士兵們疏散了不少後,一馬當先,縱馬飛馳進襄平城裏。在外圍驅趕著殘軍的東不蠟見車碾進了城去,忙呼喝著扶餘國眾騎兵,依次入城去。
殺進城中的扶餘國騎兵們,背靠城牆列陣,排出標準的三段式衝鋒隊列後,提起馬韁,又一次催促著戰馬,向眼前筆直地街道衝了去。
前有漢家軍民、百姓依仗鍾鼓樓拚死抵擋,後有扶餘國騎兵縱馬殺到,左右兩側是蔓延開來的雄雄烈火,湧進城裏的高句麗士兵們就在這樣的環境下,與漢家軍民,襄平城百姓,扶餘國騎兵甚至是烈火搏殺了起來。
最後一批躲藏在各個角落裏的襄平城的百姓們,被蔓延開的大火,燒出了避難的房屋,逆著烈火蔓延的方向,聚攏在東、西兩市的街道上,看著不遠處,屹立在黑壓壓人群中的鍾鼓樓,聽著耳邊傳來地喊殺聲,想著這幾天悲催遭遇的源頭,紛紛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向鍾鼓樓處,湧動的人群,毅然決然地加入進那還在奮戰中的人群裏去。
激戰從清晨一直打到晌午,當最後幾名高句麗士兵倒斃在早已是血流成河的地上時,“當啷!”“當啷!”早已累脫力的郡兵殘兵,城中百姓,扶餘國的騎兵們,紛紛任由武器掉落在地上,癱坐在地上,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公孫度最後看了一眼,滾滾直衝雲霄的黑煙,雙眼翻著眼白,眼前的景象越發模糊,終是閉上了雙眼,昏了過去。
當公孫度再次睜開雙眼時,眼前是公孫康、公孫恭髒兮兮的小臉,妻子柳氏哭紅的雙眼,一下一下地啜泣著,使出渾身的力氣舉起酸痛的右手,輕輕摸撫著公孫康、公孫恭的臉龐來,沙啞地說著:“高句麗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