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公孫度在對方寬大的袖口裏比劃出一個六來。
胡子拉碴的賣馬人原本還為家中閑置下來的板車與草料而發愁,一聽公孫度連馬帶這些全部買下,六兩銀子就六兩銀子吧,還在寬大袖袍中的手是緊緊的握著公孫度的手,這便代表雙方成交了。
六兩銀子買下一匹駑馬外加板車與一些草料其實並不算多麼劃算的,不過公孫度打算盡快買下馬車,並且這匹馬的賣相還是不錯的,與自己心中的預期差不多,節省下來的四兩銀子還可以用來應急,還是不錯的。
買賣雙方談好了價格,接下來便是驗貨了,公孫度繞著這匹黑馬前前後後看了一圈,確定這匹駑馬沒有外傷,沒有生病,便對賣馬的漢子說道:“老弟,這馬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我直接牽著到你家中將板車與草料一並取來可好?”
賣馬的漢子,自是應允的。公孫度便牽著這匹買來的駑馬,與賣馬的漢子聊起了家常,賣馬的漢子叫周富貴,在家中排行老三,街坊鄰居都叫周三來著,周三一家五口原是遼東郡西安平縣人,二年前才為躲避兵禍遷居到襄平來的。公孫度不免好奇起來,問著:“老弟為何這次又要舉家遷移啊?”
周富貴胡子拉碴的臉上顯示出了焦慮:“還不是為躲避兵禍嗎,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公孫度聽周富貴的言語,好奇心更勝了:“兵禍?可是這襄平城眼下並無戰事啊!”
周富貴憨厚的臉上洋溢出自信來:“這位老哥,老弟奉勸你幾句,你聽則聽,不聽且不可與他人言語。”公孫度自然是點著頭應和著周富貴的。
“我久在西安平縣居住,西安平縣大小戰事不說經曆了十幾次,七八回總是有的。”周富貴一邊說著,腰杆仿佛也直了起來,“每次戰事將起前,總有一些征兆的,這次我看咱們這襄平縣也要起兵事了,這才急急變賣家產,好早做打算啊!”
公孫度聽聞戰事將起,越發關心起來了:“周老弟,竟有這般本事,隻是不知道襄平縣裏出了哪些征兆,讓老弟如此擔心啊?”
周富貴耐心地一一解釋著:“先是最近縣城中米糧價格上漲了不少,接著城外零星出現了流民,最近幾日我曾專門去城外問詢過一些流民,他們可是從高句麗境內逃出來的。”
公孫度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周老弟,此話當真?為何城中不見這些流民身影?”
周富貴哀歎著:“都是些苦命人,被高句麗奴役多年,如今能逃出生天自然是有多遠,走多遠,並沒有在咱們這城裏停留的,而且東城門一直是封死的,流民們大多是繞城而過的,流在咱們這是極少數的,我問詢的那幾個流民都說是原本看護他們的高句麗士兵都消失了,這才跑出來的,我料想高句麗這是肯定要再次順河出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