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醒來
我醒過來了，並努力的睜開眼睛，卻無力轉動自己的頭顱去查看四周的一切，似乎隻是睜開眼睛這簡單的動作，就耗盡了我全身的力氣，即便是閉上眼睛都變得困難，更別說轉動一下眼珠。
於是，我隻能無力的看著帶有金屬光澤的白色天花板，它顯得很清冷，我想它就如同我的背脊感受到的一樣冰涼。
我無奈的開始思考：這是哪？我為什麼在這裏？然後……我是誰？
隨後，我感覺到了疼痛，頭疼。好像是顱腔被人撕裂了一般的疼痛，甚至疼痛讓我感覺到無法控製的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
思考，似乎都變成了奢侈地事情。
我停下了一切動作的努力，默默的看著天花板，讓自己就如它一樣的空白。
或許在我昏睡又醒來了很多回，或許我就這麼空白的過了很久，我的耳朵裏終於聽到了聲音。先是輕微的摩擦聲，然後是大約有三人的腳步聲，再然後是他們說話的聲音。
首先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先生，您看，手術確實很完美，三十七號已經醒過來了，唔……或者說是九十三號，他們已經合二為一。事實證明，隻要每一根神經都駁接正確，這樣的手術完全可以給雇主全新的、年輕的身體以及身份，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能夠達到一定程度上的永生。”
另一個聲音響起：“先生，辛博士的論點毫無疑問的錯誤的，即使每一根神經都駁接準確，但是人體本身就是一個複雜的儀器，或許還有許多我們根本無法發現的東西。您看，試驗品的眼睛瞳孔……這說明這個試驗品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的意識，雇主是不會允許這樣的手術出現在自己身上的。而且，這真的是永生嗎？別忘了，人的大腦也屬於器官的一部分，也是會老化萎縮的，即使咱年輕充滿活力的身體，大腦的死亡也一樣會導致真正的死亡。”
先前的一個聲音又道：“張博士，請不要用你淺薄的知識來估算我的技術。年輕的身體就是最好的溫床，身體隻要是健康的，大腦就是蓄電池一般從身體裏汲取所需的能量，或許不能獲得永生，但即使如此，重獲青春多活一世，難道那些雇主就沒有心動的嗎？”
“但試驗品確實還沒有完全恢複意識！你敢冒這樣的風險？”
“沒有完全恢複意識，但試驗品確實恢複了意識，你怎麼敢確認三十七號的手術是失敗的？”
兩個聲音的主人產生了爭執，接下來的幾分鍾內，他們用著大量我聽不懂術語進行激烈的交流，直到那個被他們稱為‘先生’的人開口：“好了，手術才剛剛結束，試驗品也剛剛醒來，我不想現在就下任何定論。相信二位作為公司最頂尖的技術人員，正確的答案一定會在你們倆當中誕生。這次實驗的成敗，我更希望能夠看到事實後再做定論。好好觀察三十七號，我會等待真正的答案。”
爭執戛然而止，腳步聲又是響起，好像是兩個人的，卻是慢慢遠去。
一切歸於平靜，眼前出現了一張臉，專注地看著我的眼睛，我也呆呆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醒了，我會治好你，然後證明給姓張的看他是錯的，證明給先生看我的對的。”他喃喃地說著，然後退了開去。
似乎手臂上的皮膚被刺破了，一股冰涼的液體注入我的身體。
僅有的一絲意識漸漸淡去，眼前也再也看不到那蒼白冰冷的天花板，好像是世界陷入的夜晚，看不到半點星光。
……
再次從沉睡中醒來時，我驚奇的發現我能夠控製自己的手指進行屈指行為。即便是這樣的動作也讓我有些振奮，雖然依然無法想起這是哪、我是誰，但是我還活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這讓我莫名地有些高興。
“十七天了，還是隻能恢複這點行動能力嗎？”辛博士的聲音在我的旁邊響起，他應該一直在觀察我的一切，“該死的，明明手術的創口比骨折都還輕微得多，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讓先生知道我的成功了。該死的張越來越囂張了，不行！或許恢複試劑可以使用更大的量……”
……
“三十二天，整整三十二天！三十七號你知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已經浪費了整整三十二天，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花掉的時間和精力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老天，我可以論證多少成果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