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們聞言發出了歡喜和理解的聲音。魔道士的聲音中隱含著狂熱。
“隻要蛇王撒哈克再度降臨,寶劍魯克那巴德也就隻是一把壞了的鑰匙罷了,它是無法再度將蛇王加以封印的。我們將要讓凱.霍斯洛的子孫為其祖先的罪孽和反抗蛇王的不赦之罪贖罪。”
五個弟子無聲地站了起來,以恭敬但令人不由得想起蝙蝠的方式對他們的老師行了一個充滿敬意的禮。
(三)
吉斯卡爾最後隻將席爾梅斯的告白當成耳邊風。有時候在政略和軍略方麵有過多選擇的話,反而會使自己動彈不得,而且當初的預定計劃也不能一下子就全盤更改。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信賴的蒙菲拉特和波德旺獲得利。
一個可怕的策略就在那天夜裏閃過了吉斯卡爾的腦裏。他突然狂笑了起來,讓和他同床的馬爾亞姆女人猛眨著茶色的眼睛。
“哼哼哼!為什麼我沒有早一點發現到呢?或許是我自己也為這作法感到羞恥吧?”
吉斯卡爾的笑聲中隱含著一股陰暗的息。一想起自己的策略內容,他當然會有這樣的感覺。那就是讓銀假麵,也就是席爾梅斯去殺害吉斯卡爾的王兄伊諾肯迪斯王。
席爾梅斯當然不會那麼輕易地就上了吉斯卡爾的當,可是,咻尋巧妙地刺激他所抱著的正統意識,要讓他殺害伊諾肯迪斯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這是吉斯卡爾的結論。
當然,在殺害了伊諾肯迪斯王之後,席爾梅斯是不可能繼續逍遙的。殺害魯西達尼亞國王的人應該由魯西達尼亞的王位繼承人來加以處罰。而王位繼承人是誰呢?當然是王弟吉斯卡爾殿下了。如此一來,吉斯卡爾就可以一次就把前後的敵人都解決掉了。
“銀假麵在哪裏?”
吉斯卡爾從寢室裏麵走出來問侍臣,報告在幾個侍臣和將軍之間傳遞著。好不容易傳到了吉斯卡爾的耳邊,報告指出,銀假麵並沒有在王都內的官邸中留宿,天一黑就出城去了。他告訴城門守兵是奉了王弟殿下的命令出城,所以城兵也沒有阻擋他。當然,吉斯卡爾並沒有對銀假麵下任何命令。
那麼,這是個會。是不是該去看看關在地牢裏的安德拉寇拉斯王呢?吉斯卡爾這樣盤算著。他是好不容易才活捉到的重要俘虜,讓他活著隻是為了滿足席爾梅斯的仇心實在太可惜了。如果好好加以利用,說不定可以使分裂為亞爾斯蘭派和席爾梅斯派的帕爾斯王更形分裂、混亂。
以前吉斯卡爾曾經想和安德拉寇拉斯王見麵,但是卻被仰仗銀假麵鼻息的拷問官所阻。這一次吉斯卡爾打算帶著他直屬的騎士前往以製壓住拷問官,強行和安德拉寇拉斯見麵。
不過,這件事最好等到天亮再說。吉斯卡爾叫來一個叫歐拉貝利亞的騎士,命令他去追銀假麵。
“不需要抓他或者把他帶回來。找到他之後偷偷跟在後麵,看看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遵命。我要帶幾個同伴去好呢?”
“那就看你自己了。小心行事!”
接過王弟殿下的命令和沉重的金幣袋,騎士歐拉貝利亞忙立刻出發。
天亮之後,被政務和軍務搞得團團轉的吉斯卡爾的一天開始了。然而,在晚餐之前,吉斯卡爾找到了一個空檔的時間,使得他得以帶著六個直屬的騎士到地牢去訪問。
在脅迫和金錢雙重的誘惑之下,拷問官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還是答應了吉斯卡爾的要求。吉斯卡爾在他們的帶領之下,在強壯的騎士的守護之中走下了漫長的樓梯。好不容易他終於和坐在石壁前的囚犯麵對麵了。
“安德拉寇拉斯王吧?幸會了。我是魯西達尼亞的王弟吉斯卡爾公爵。”
犯人對吉斯卡爾的名字沒有什麼反應。室內彌漫著一股臭。血腥和汗水、各汙物都混雜在一起。這味道很難用具的字眼去形容。犯人的頭發和胡須散亂著,衣服裂開了,顯得髒無比。伸向天花板的右手被粗重的鐵鏈綁在壁麵上,左手則無力地垂下,鞭傷和火傷的疤痕覆蓋了整個身,連原來的皮膚都看不見了。比吉斯卡爾更高壯的巨看來就像一頭疲倦的野獸。
“有給他飯吃吧?”
說完,吉斯卡爾不禁為自己問這個傻問題而感到可笑。不可能有人在半年之內沒有吃東西而還能活下去的。拷問官並沒有笑出聲。他以仿佛感情都被磨盡了的,沒有高低的聲音回答王弟。
“我們必須讓他保有耐得住拷問的力量,所以每天給他吃兩碗飯。”
“嗯,對一個一向過慣酒池肉林豪奢生活的王者而言,真是太可了。”
感覺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輕率,吉斯卡爾不禁打從心底感到不快。他有一奇妙的壓迫感。或許是因為這是一個處於地下而又帶著灰暗的不吉利的地方吧?然而,安德拉寇拉斯王本人卻給了吉斯卡爾還超乎其上的壓迫感。
突然,原本保持沉默的犯人發出了聲音。
“魯西達尼亞的王族找我有什麼事?”
聲音當中所隱含的壓迫感非比尋常。吉斯卡爾不由得後退了半步,好不容易才控製了自己的情緒。
“在這之前我見過你的外甥了,安德拉寇拉斯王。”
“外甥**?”
“是的,就是你的亡兄歐斯洛耶斯的遺孤,叫席爾梅斯。”
“席爾梅斯已經死了。”
“嗬嗬嗬,我聽到了一件好笑的事。席爾梅斯死了?那麼,我現在見的又是什麼人哪?”
吉斯卡爾的笑聲在飛出他口中之前就停頓了,緊張和疑惑的光芒掠過魯西達尼亞的王弟細長的雙眼。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嘴唇在他那紊亂叢生著的黑色胡須中奇妙地扭曲著,笑的人竟然是國王。當吉斯卡爾正想問他有什麼好笑時,安德拉寇拉斯倒先開了口。
“魯西達尼亞的王弟啊,你認識真正的席爾梅斯嗎?你又怎麼知道那個戴著奇怪的銀色麵具自稱是席爾梅斯的男人是真是假呢?”
“**”
“就因為他這樣說你就想念了?那麼,魯西達尼亞人也未免太老實了吧?這樣的民主又怎麼能打敗我們呢?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啊!”
語中帶著強烈的挑撥意味。吉斯卡爾的額頭上閃著汗水的光芒。吉斯卡爾並不笨,更不是一個懦弱的人。然而,他卻覺得舌頭和手腳顯得樣的沉重,沒有辦法照他的意願動作。他的腦海裏閃過一道紅色的光芒,覺得應該殺了眼前這個帕爾斯的國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才對。應該趁現在就在這裏將他殺了。
變突然發生了。
一陣激烈的撞擊聲響起,一夥人都摒住了息。鎖鏈在他們的眼前飛於半空中,那陣奇妙的響聲就是綁住安德拉寇拉斯王的鐵鏈碎裂飛散的聲音。
“小心!”
當吉斯卡爾大叫起來的那當兒,在他右邊,正待要拔起劍來的魯西達尼亞騎士發出了慘叫聲。吉斯卡爾覺得自己在那一瞬間看到了騎士的臉上飛濺起了鮮血,眼球迸跳而出。當那個騎士的甲發出了巨大的響聲,鮮血和慘叫聲同時射向半空中。黑暗和光芒、聲響在吉斯卡爾的四周跳動著,騎士們或左或右倒在地上。吉斯卡爾也拔出了劍,可是,當他的劍開劍鞘時就被鎖鏈給卷住了。
現在帕爾斯的國王和魯西達尼亞的王弟變成一對一的局勢了。
“這是那巴泰國的鐵鎖術,黑人奴隸為了利用被鎖鏈綁住的身以抵抗殘虐的主人而練出來的。”
“唔**”
吉斯卡爾呻吟著。他的膝蓋因為嚴重的敗北感而發軟。是他太大意了嗎?還是他把情況估計得太樂觀了?但是,被監禁在地牢裏麵長達半年,連日遭受拷問的人還能扯碎綁在身上的鐵鏈發動反擊,這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事。吉斯卡爾王弟勉勉強強地擠出了一絲聲音。
“你,你是妖怪嗎?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
“你是說把鎖鏈扯碎的事嗎?”
安德拉寇拉斯用力地甩響粘著血和肉的鐵鏈。
“鐵和黃金不同,鐵會腐朽。半年來我一直在同一個地方小便,再加上流汗,同時又把加了鹽了湯汁倒在上麵,最後終於腐朽掉了。現在**”
安德拉寇拉斯往前踏了出去,從倒地的魯西達尼亞騎士手上搶過了劍。吉斯卡爾的腳就像被夾在地板縫裏一樣動也不能動,他認為自己就要被殺了。難道就這樣死在這裏了嗎?這不是最可笑的死法嗎?自己竟然找來這樣的死法**
然而,國王的視線卻投向另一個地方。
“拷問吏啊,到這邊來。我讓你有一個會為冒犯國王的行為贖罪吧!”
吉斯卡爾聞言才發現到,拷問吏們並沒有逃走。他們就像廉的土娃娃一樣呆呆地站在房間的角落裏。跟吉斯卡爾一樣,不,比吉斯卡爾更甚,他們已經被活了的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威攝力所吞沒了。
仿佛被操縱著的人一樣,拷問吏們縮著背匐伏在地上,簡直就是爬行似地靠上來。拷問吏長發出了像是已經沒了半條人命一樣的呻吟聲。
“國王啊,請饒過我的妻子**”
“好吧!我對你的妻子並沒有什麼興趣。”
劍被高高地揮起,又重重地落下。拷問長的頭部就像熟透了的瓜果一樣碎裂了,一滴飛散的血濺上了吉斯卡爾的臉上。
收起劍的安德拉寇拉斯王冷眼瞄了一下吉斯卡爾。
“其他的人都站起來。你們雖然罪不可赦,不過姑且就饒你們一次。如果你們宣誓效忠於我,就把立在那邊的魯西達尼亞人綁起來!”
安德拉寇拉斯把把沾滿了鮮血的劍尖朝吉斯卡爾一指,那些撿回了一條命的拷問們便以像是附了身的眼神從石板上站起來。就在不久之前又變成了一群用肉做成、任人操控的人偶,一絲不苟地實行著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命令。被幾個有著巨大身軀和粗壯手臂的男人包圍著的吉斯卡爾在無法可施的情況下被上了鎖鏈。
“安心吧,我不會殺你了。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質,我和王妃的安全就全要看你了。”
安德拉寇拉斯王意風發地說道,把手腕伸出已經變成他的忠實部下的拷問吏們。一個拷問吏從死去的拷問長身上拿下鑰匙,解開了拷在國王右手腕上的鐵環。半年之後首度重享自由的國王的右手腕也受了傷,但是,安德拉寇拉斯王並沒有感到特別的疼痛,他隻是輕輕地甩了甩手。
“哪,我們就上去了吧!”
說著瞄了吉斯卡爾一眼,這時安德拉寇拉斯的兩眼中才閃著仿佛對被幽禁的日子感到憤怒的光芒。
“被拷著的滋味如何?魯西達尼亞的王弟應該可以忍受得住吧?因為帕爾斯的國王已經忍耐了半年之久了。哼哼哼**哈哈哈**”
(四)
亞爾斯蘭軍在馬奴耶爾城停留的時間非常短。在由女神官法蘭吉絲負責為帕爾斯的陣亡官兵做禱告,由見習騎士愛特瓦魯,也就是艾絲特爾為魯西達尼亞陣亡的軍民祈禱之後,亞爾斯蘭軍便整備了糧食和武器,立刻出城了。
屍處理之後還是會有屍臭。帕爾斯人們都不是那麼沒有膽量的人,但是,那氛畢竟不好受。
如果把空城放著不管,日後恐有成為盜賊的根地這虞,所以便放把火燒了。在看著城壁的內部為黑煙所籠罩之後,帕爾斯軍便開始移動了。
帕爾斯軍中有一行人顯得特別怪。除了一個騎馬的人之外,其餘的人分乘在三輛牛車上,大部分的人都坐在幹草和毛毯上。帕爾斯軍讓那些在戰火中被救出來的魯西達尼亞人同行。亞爾斯蘭怕放著他們不管會遭到盜賊和猛獸的襲擊,或者在虛弱已的情況下會全部死亡,所以才想出了這個兩全之策。
“那爾撒斯,你認為我這麼做會不會太軟弱了?”
“爭論主君之樂是難得一求的,所以,我認為不應該加以濫用。”
王太子原是很認真地提出這個問題的,但是,年輕的軍師卻淘地笑著。
“殿下自己是在什麼樣的想法之下做這樣的處置的?”
“我是這麼想的:如果原本要死一千人卻可以隻消耗掉九百人的生命就可以了事的話,雖然差別隻有一點點,但是總比放著不管要好。不過,或許這隻是自我滿足的做法罷了。或許還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一邊和王太子並肩騎著馬,那爾撒斯把他那思慮甚深的視線朝向初夏的天空。
“我的意思不是說因為殿下有這樣的意思,所以就不要在意別人的想法。但是,因為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所以沒有必要去顧慮別人的做法了。”
說得冷酷一點,魯西達尼亞人是強奪了帕爾斯人的土地而在該地上建立他們自己的樂園。就算是女人和小孩,隻要是帕爾斯人,都會把他們當成侵略者而定下同樣的罪名。可是,逕自做著這樣的美夢的是魯西達尼亞的權力者們,女人和小孩可以說是他們的犧牲者。他們甚至沒有辦法整合自己的想法,亞爾斯蘭是這樣認為的。而那爾撒斯也知道這個情形,他認為這其實就是王太子的點所在。
自稱為見習騎士愛特瓦魯的少女艾絲特爾現在在亞爾斯蘭的軍中,當然她並不是成為了亞爾斯蘭的友軍。她把禁得起旅行的傷病者的老人、孕中的女性、小孩及嬰兒等大約二十個的生存者頒三輛牛車上,自己則騎著馬走在他們前麵。她還是一樣穿著那件過大的甲。
每當嬰兒哭泣而年輕的母親又無法哺乳時,她就拿著容器跑到糧食隊去,自己親手擠水牛的奶。她的手法雖然不能說是很高明,但是卻是拚了命在照顧弱者。被帕爾斯人包圍著的魯西達尼亞人小集團中,就是艾絲特爾一人認真地四處工作著。在騎士們都戰死的情況下,她必須盡到見習騎士的責任。或許她就是下了這樣的決心的吧?隻見她日夜這樣忙碌著。“那個魯西達尼亞少女有些奇怪哪!”
“可是也實在是難能可貴啊!好不容易才救回的命,希望能平安無事。”
不管是達龍或是那爾撒斯,在攻略馬奴耶爾城之戰的最後階段都有一不愉快的感覺,盡管責任並不在他們。而艾絲特爾的存在讓他們有一獲救的心情。
亞爾斯蘭也有同感。
自小亞爾斯蘭就被乳娘夫妻帶著在王宮之外生活。他曾在庭院或街角和同年齡的小孩們一起遊玩。其中也有自由民的女兒,他們一起玩追逐的遊戲,玩捉迷藏,亞爾斯蘭把他所學到的幾個字用石寫在石板上,大家一起大聲地念著。那些孩子們雖然貧窮,但都是很開朗、健康而且親切。
進了王宮之後,亞爾斯蘭的四周再也沒有健康而且認真的女孩子了。穿著豪奢、打扮豔麗、雅而年長的貴夫人們在王宮裏進出,亞爾斯蘭隻有站在違和感和孤獨感當中了。而這情形在遇到法蘭吉絲和亞爾佛莉德之後起了變化,而在認識了艾絲特爾之後,他覺得好像又和幼年時期經常玩在一起的少女們再見麵了。麵對國的少女,亞爾斯蘭想盡可能地為她做一些事。
艾絲特爾的心情也產生了不小的變化。
總之,目前先不想死亡和報仇的事了。對艾絲特爾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全身髒汙而又受了傷,無法照顧自己的二十個同胞送到同伴較多的地方去。看見幾千個以上的遺並列在地穴中並蓋上泥土的時候,艾絲特爾這樣想著,還要再有人死亡了。至少不要再有不是騎幹的人、沒有武器的人死亡了。但是,她的想法還欠缺一個整合性,當她不知道該如何具地付諸實行時,為她準備好牛車的正是帕爾斯的王太子,而給她各建議的則是那個有著黑色頭發和綠色瞳孔的美麗的教女神官。一開始艾絲特爾因為她是一個教的職者而對其有敵意,但是,這個教的女神官卻幫助了孕婦的嬰兒,因此艾絲特爾也不得不心感激。雖然對方是教徒,但是恩情畢竟就是恩情。這些虛弱無助的人們如果被棄置不顧的話,鐵定隻有死路一條了。
“寶座本身並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因為坐在上麵的人的關係,這個寶座可以是一張正義之椅,也可以成為一個惡虐之位。既然是由非神的人類在掌理政事,當然就不可能做得完美,但是如果拒絕去做這努力,在沒有人加以阻攔的情況下,這個國王就會跌落罪惡的斜坡。而王太子殿下一直在做這樣的努力,所有跟隨他的人都親眼目睹了。就因為大家認為他是一個不可取代的人,所以才會歡天喜地地跟隨著他。”
當艾絲特爾問法蘭吉絲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忠實地跟隨著還是個少年的王太子時,法蘭吉絲這樣回答她。另一方麵,法蘭吉絲問艾絲特爾為什麼會學習自己所討厭的帕爾斯語時,艾絲特爾的回答是這樣的:
“我之所以學習帕爾斯語是因為這對魯西達尼亞國有幫助。如果了解帕爾斯語,我就可以立刻判斷出你們教徒在打些什麼主意。若有萬一,我可以把你們的作戰計劃和計略告知同伴,你們最好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