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先天武者,陷入這個狀態很不容易。
如果說,做夢是一種獨特的入定,誰能反駁。
侯昂在一片虛無中睜開眼,心神一動,感應到青龍晶魂的震動。周圍發生了一些變化,隻是一瞬間,侯昂就大感不同以往。他似乎獨立於萬丈絕顛上,淡漠的望著這天,在陰沉的雲翳後隱現。可怕的是,這天似乎在崩裂,噴湧出了大股的黑水,能淪陷視野。
那是,混沌弱水!
混沌弱水能腐敗一切,扭曲時空,人世在崩塌,山河在破碎,地麵上湍流著大海般的混沌弱水,淹沒了一切的有形之物。侯昂看見,在遠處的擎天之柱在傾倒,懸在半空的城市在墜落。不計其數的光團向裂縫飛去,卻在半途時,就被無形的力量消蝕了護罩,顯露出裏麵的人物,並栽落下了顫動的虛空。更有一些光團,如飛蛾撲火般衝上了九霄,消失於這天的裂縫中,不知生死。
這絕對是末日的場景,這天在龜裂,滲入了天外的混沌弱水,能腐敗一切,加劇了天與地的消亡。在侯昂的眼中,整個世界都在褪色,裸露出殘破的法則。他的心神為之傾倒,沒有意識到自我,仿佛一個悲天憫人的聖人,站在了絕世的巔峰。
這,跟青龍精魄一飛衝天時,是多麼相似。他無法主導自我的意識,沉浸在聖人的胸臆中,猶如遨遊於冥冥中的玄妙,無休無止。最後,當澎湃的奧妙倒卷而回時,竟是排山倒海般的絕望,衝刷著他的意誌。侯昂的身體向裂縫飛去,就像無數光團的作為,讓他驚駭欲絕,落入了下乘的心境。
侯昂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瀑汗如流,比經曆了生死一刻還恐懼。他的手顫顫微微,如受不住風寒的老人,顯得特別脆弱。
“啊,我這是怎麼了!”侯昂跳了起來,身周賁現出淩亂的罡勁,將附近的竹子切成無數段。他疾速地下落,惱火地一拳搗地,整個山體都為之顫栗,把正下麵的深坑砸出了深洞。
“吱吱。”一道黑線激射過來,卷動著綠色的葉子,在侯昂的脖子上纏了一圈。鬼貂的黑瞳滴溜溜地轉動著,在侯昂麵前俏皮地歪著頭,一副“小子,你神經有病”的表情。侯昂苦笑,小畜生一點都不懂,它喝了一顆暗染之精,就晉升到一階的妖獸,吞了兩粒妖怪的內丹,就變成了二階的妖獸,哪知道武者之路的艱險。
卻不知,他在兩個多月內,從勁氣境升至合意境,已然叫人眼鏡大跌,匪夷所思了。
天資過人和天賦異稟。
侯昂調整好心境,也不再糾結夢境中的事,在鬼貂細密的皮毛上狠狠地揉搓了一會兒,才道:“小畜生,你大概也升級了,給我耍耍都有什麼技能。”
鬼貂自然是吱吱一叫,表示“得了吧,咱又不是猴子,你就甭看熱鬧了”。
侯昂自信一笑道:“要知道,能找到鬼魅全賴你的配合,若是你這麼自以為是,把我視作階級敵人,你就自己一隻畜生去找吧。但是,我可以仔細地告兒你,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沒有和人類交流的能力,到時候要是被非法組織抓住了,是蒸了,煮了,還是剝皮拆骨,拿去搞嚴肅的科學研究,將是不可避免的事件。有一句話叫做,出師未捷身先死。終究是沒能力找到我的侄女,你又何必呢!”
鬼貂吱吱一叫,明顯表示著不相信。
侯昂歎道:“小畜生,你總是這麼鼠目寸光,枉為一隻智慧生命。要是你聽不得使喚,要走獸,我也不願留著你,反正咱又無親無故,又沒啥交情。不過,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當我首先找到鬼魅時,你丫就別想湊過來,我會教育我的侄女,做人不能太鬼貂了,一定要和你這樣的畜生斷交絕義,免得染上壞脾氣。你不是說不了話麼,有什麼該說的我都會替你說的……你別瞪著我,誰叫你說不了人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