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易得,佳偶難得。姐姐這是愁的哪門子啊。”“青兒,且不說這凡人如何,我等皆為異類,若不為修行,跳出這六道五行,倒也罷了。”鳳銘歎道。
“罷了,罷了,今日不知明日事。白日飛升,李青蓮“難如上青天”一句,猶如可比。日後你姐妹守望相互,鳳某日後怕是不能相助了。”
“可是有莫姑娘的消息了?”
看著青清若有所失,鳳銘仿佛嗅到夢中那馥鬱一笑,直入紫陌九霄。
“這是哪家的小子這般俊俏,莫哭,莫哭,姐姐給你餑餑吃。”鳳銘驚魂未定,一雙明眸皓齒直直就撞在眼裏。手裏也多了個佛手紅芯酥餅。“你家在哪啊?姐姐帶你回家,這兒人牙子可多了。”落著精致綿密的玄色並深青二色絲線撚了銀線錯絲繡的纏枝牡丹下的纖纖素手拉著鳳銘走出了巷子。“剛才有兩個漢子說提攜我充麵首,麵首是什麼意思?”“醃臢豎子說得都是些混賬話,不要聽他們的,你家居何處?以後不要獨自出來玩耍,姐姐看你這衣著倒也是好人家的公子,姐姐送你回去可好?”光從女子身後投下,鳳銘覺得耀眼得睜不開眼。
那是鳳銘第一次覺得驚悸非常又喜悅非常。鳳銘撒了個謊,辭別了那個姓莫的姑娘。等到自己略有小成再去尋找時,卻是人海茫茫,大海撈針。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我與姐姐在春天搬到了杭州,為了掩人耳目,隻帶了幾個丫頭護院,在郊外找了一處大宅暫住。是日,將妥當了些,姐姐就說要攜我去訪一位故人。隻見拜帖上寫著:雯月難逢,月色如洗。惜清景佳麗,不敢獨享。承蒙撫囑問切,墨跡見賜,何德慧愛至深哉!近聞娣遷杭州,可喜可賀,竊同叨棲於泉石之間,而話巴山夜雨。若蒙前來,姊則烹茶以待。此謹奉。
我奇道:“姐姐的姐姐?未曾聽姐姐說起過。”姐姐笑道:“也是舊相識了,天長日久的,她總是行蹤不定,沒曾想如此也在杭州。”這邊白福稟報道:“白姑娘,青姑娘外邊有人求見呢。是個女子叫什麼王氏九娘。”
我心裏一沉,難道是出事了。一邊急急地拉著姐姐趕去前廳,一邊趕緊說:“九娘的事我跟姐姐說過,姐姐可記得?妹妹做的不甚妥當,還要姐姐來幫襯幫襯,總歸是個可憐見的。”姐姐歎了口氣,也不再說些什麼。
九娘眼圈紅紅低頭坐在前廳,見我們過來急急地站來了,我細細看著隻覺得與往日不同,隻見她梳著以碧璽花朵零星點綴的望月留仙髻,髻上斜兩枝雪色流珠發簪,卷起的鬢邊嵌著一粒粒瑩瑩的紫瑛珠子。衣裾上繡著一小朵一小朵淺緋的梔子花瓣,伴著銀線湖青淺翠的蝴蝶,精致繁巧栩栩如生。淚含三分,梨花帶雨。
姐姐道:“九娘,我與你也算是舊相識,青清若有不妥之處,望你見憐,不要為難我們姐妹。九娘嗚咽著說道:“白姑娘嚴重了,青姑娘並無不妥,隻是九娘我自己無能,隻得來求姑娘一求。”“難道是那王秀才有了什麼災禍?”我著急上火,急問道。“青清,別急,先讓九娘喝杯茶歇息歇息再說。玫屏,有客到,怎麼還不上茶來。”不一會,玫屏就奉上茶來,怯怯說道:“姑娘容稟,後廂還有好多沒收拾妥當,所以遲了,姑娘贖罪。姐姐唇際勾出和婉的笑來:“讓九娘笑話了,我平日不愛管這些瑣碎,下人也都沒規沒矩的。你下去吧。”
九娘喝了喝茶,定了定神說:“我的事想必青姑娘也告知你了。青姑娘聰明靈秀,主意也是極好的。我回去後物色了一個女子,賢良淑德對相公也仰慕已久。我一點一點變成她的摸樣,一點一點模仿著那女子的行為處事,去年年底便把那女子暗地聘給了他。相公不知內情,那女子也巧妙應對,他二人琴瑟和鳴,恩愛非常。我見時機成熟,留書一封,說明緣故。相公起初神色鬱鬱,後來與那女子恩愛如常。我擔憂他日常不濟,每日暗中護佑。但見他夫婦夫唱婦隨,全不思憶舊日情誼,我卻恨他薄情寡義,恨我遇人不淑。整日都欲除掉那眼中釘肉中刺,與王郎一起荊釵布裙,壚邊賣酒。這百年來,舊友鄉裏早就杳無消息,小女子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去了鎮江尋你姐妹,不曾想你們來了杭州。白姑娘你靈根深重,還望姑娘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