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有些啼笑皆非,B市本地人基本上都知道這家店就是他們爺倆開的,雖說老頭兒自己隻管做旗袍不管其它的事兒,可這麼多年他也從來沒碰見這樣兒的事兒。
不過老頭兒心裏又忍不住暗自得意,他一輩子最引以為豪的就是自己的旗袍手藝,現在連這樣兒年輕的小姑娘都來挖牆腳來了,這可比直接誇老頭還讓他高興呐!
所以他現在就覺得這有眼光的女娃娃看著還挺順眼的,哪怕人家來挖的是自家兒子的牆腳。
看老頭兒衝自己笑得那麼和藹可親,美麗估摸著這牆腳已經被挖鬆動了,這事兒看來是要成了,沒想到她還有挖牆腳的天分!
哪成想笑眯眯的老頭兒接著衝她搖搖頭:“女娃娃你還是找別人吧,老頭兒我就不去了。”
這是咋回事兒?難道還真有挖不了的牆腳?都不問工資就拒絕,這老頭兒原來這麼高風亮節?!那她更不能放過這樣有職業操守的旗袍師傅了!
既然用金鋤頭挖不動牆腳,那就采用第二套方案。
還好她早有準備,帶上了自己繡好的旗袍,她就不信這老頭兒看到旗袍會不動心!
看她拿出旗袍,做了一輩子旗袍的老頭兒果然好奇了,不過隻瞟了一眼,老頭兒就跑到一邊兒再不屑一顧:“就這樣兒的做工也配叫旗袍?!”
這是她在麵料批發市場做的旗袍,做工和這裏的純手工旗袍自然沒得比,不過重點不是旗袍本身,而是旗袍上的蘇繡啊!
美麗散開旗袍湊到老頭兒眼前,結果老頭兒盯著旗袍看了一會兒先是吃驚接著大怒:“這樣兒的蘇繡繡在這麼爛的破布上,這是哪個笨蛋這麼暴殄天物啊?!”
美麗:“……”。
這兩件旗袍,一件上麵繡的是大朵的牡丹圖,精致逼真的牡丹盡顯雍容華貴,另一件在腰腹部黃金分割點的位置繡了一個較大的“麗”字,字的右下角有較小的一叢蘭花以作修飾。
牡丹圖倒也罷了,這樣兒精致逼真的牡丹繡品老頭兒也見過不少,另外一件繡字的旗袍就有點兒意思了。
書畫裏邊一貫以畫為主書法為輔,這兒卻是字為主,畫作修飾,而且那字和畫既相輔相成又如出一轍。
別看這件旗袍上的圖案不大內容也不多,卻是大有來頭,字和蘭花都是鄭板橋大師的真傳。
有人這樣評價鄭板橋的書和畫之間的關係:“板橋作畫如寫蘭,波磔奇石古形翩翩,板橋寫蘭如作字,秀葉疏花是姿致。”
鄭板橋的字加入了他畫蘭竹的筆意,所以他的書和畫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而美麗先下了番苦工,跟著係統模擬的鄭板橋學了他寫字畫蘭的功夫,才繡出了這有鄭板橋真傳的一字一蘭。
所以說,這件旗袍上小小的一個圖案,其實已經算的上是一副不錯的書畫作品了,難得的是這幅書畫作品在旗袍上居然還挺搭,一點兒不顯得突兀。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這旗袍了,做工確實一般。
作為純手工旗袍師傅,老頭兒自己也是會兩手刺繡的,雖然不算精通,但他一直覺得旗袍本身的做工是最重要的,刺繡隻能起個錦上添花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