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一拳轟碎一頭野獸的頭顱,轉身一腿踢碎另一頭野獸的脊椎,翻身躲過襲向頭顱的利爪,伸手一抓,抓住麵前野獸的尾部,用力一砸,深深的陷入地底,死的不能再死。
片刻之後,穆青渾身上下已經滿是野獸的鮮血,而他的周圍已經壘滿屍體,可即便如此,獸群依舊沒有退卻的跡象,甚至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愈加的瘋狂。
一個時辰過去,漫天的黃沙已經將日頭遮蔽下去,穆青站在高處,腳下滿是野獸的屍體,已經壘成一座小山,但野獸依舊源源不斷的從荒原的深處向這邊湧來。
似乎沒有盡頭,穆青此時已經氣喘噓噓,他根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麼稱為靜室的地方會是這般模樣,為什麼號稱為聯邦培養人才的炎侖武道院會如此的輕視一名弟子的死亡,是的,如今的他唯一能想的,以及害怕的,便是,在這種源源不斷的攻擊下,自己會死,但他不想死,起碼現在不想。
又過了一個時辰,穆青感覺自己已經到了身體的極限,即便是經曆過所謂的古神之體的強化,身體的強度比之前提升了不知多少,也已經到了極限,而他此刻腳下站立的野獸屍山已經有幾十米高。
野獸的衝擊比之前弱了不少,當穆青將身邊的最後幾頭野獸擊殺後,一直悍不畏死的野獸緩緩的退了下去,穆青也終於不支倒了下去,此刻的他渾身上下不知道多少傷口,鮮血已經不再像剛受傷那樣汨汨的向外流,穆青感覺自己身軀裏的血液似乎都要流幹了。
而在靜室外的精舍裏,須發皆白的老者身旁,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個曼妙的身影,隻不過此刻的她,沒有了往日的跋扈,而是如老者一起盤坐在那,乖巧的如同一個少女,與老者一起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麵懸空的鏡子。
陸無依的神色中有著一摸驕傲,仿佛在長輩麵前炫耀著額頂的珠飾,看向畫麵的時候不時偷瞄老者。而老者的神情雖然依舊古井不波,但眼中已經多了一絲精光。
“此子,不錯!”老者說完,單手一揮,光滑的鏡麵便憑空化作一道青煙,緩緩消散不見。
“嗯。”女子的臉上竟爬上一抹緋紅,此景若是讓學院裏的人看到了絕對會驚掉一地下巴。
穆青感覺自己不過是進行了三十幾次呼吸,那些退去的野獸便有如潮水般湧了上來,而且這次湧上來的野獸更加的瘋狂,他們張著巨大的嘴露出長長的獠牙,獠牙上閃著寒光。
終於,在不知道被多少隻野獸咬中以後,穆青感覺自己眼前一黑。緊接著身軀上各處傳來的疼痛感也一並消失。
片刻之後,穆青感覺有光照射到自己的眼中,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眼前出現的是淡藍色的天空,空氣中有風,風中有這幹燥的砂礫味,耳邊正有隆隆聲傳來。
穆青猛然彈起。
空曠的荒野,稀疏的植被,粗糙的砂礫,遠處正有黃沙掀起,以及越來越近的隆隆聲。
這一切,是那麼的相似,等到遠處的野獸露出原形後,竟與之前的野獸一模一樣,而他身後方才的野獸屍山已經消失不見。
依舊是來不及思考,依舊是瘋狂的廝殺,依舊是屍山血海,依舊是最後渾身傷口的倒了下去。
隻是在穆青看不到的地方,在一個古老的石碑上,他名字後的數字變的更大,他的排位也上升了十幾位。
最後,當穆青又一次的倒在野獸的屍堆上,失去知覺後。在那古老的石碑上,穆青的名字停留在第二位。
再一次睜開雙眼,沒有了刺目的白光,也沒有了隆隆的躁動聲,出現在眼前的依舊是五尺見方的黝黑的房間,而他的腳步也隻停留在門後一步。
身軀上並沒有疼痛的感覺,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境,隻是夢境極為真實,真實的後果是穆青感覺自己極度的疲倦,恨不得立刻倒在地上,美美的睡上一覺。
因為夢中,那種根本來不及思考便死去的感覺太刻骨銘心,現在回想起來,穆青的背後一陣陣冷汗。
想起老者的話,穆青連忙退出房間,來到精舍外。一身潔白的老者依舊坐在那裏仿佛雕塑一般。
穆青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沒有去問,隻是躬身輕聲道:“學員穆青,見過隱長老。”
“嗯,去吧。”
老者的聲音依舊風淡雲輕。
穆青再一次躬身頷首道:“學員告退。”
等穆青走出院子時,清冽的陽光不含任何雜質,灑落在身上,穆青突然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幸運感,這種幸運感的來由很簡單,便是,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