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柄劍,讓在場的六名孩童全部駭然。
然而最讓他們驚訝的不是“突如其來”。
是那柄劍。
堯城中佩劍的人並不多,而且在那並不多的人中,一部分是守城士兵,另一部分便是有錢人家的護衛。
的確,對貧瘠又太平的堯城來說,一把劍,遠不如一把六爪犁,一柄連枷甚至是一根杵臼有用處。
而無論是護衛佩劍的木質劍鞘,還是守城士兵的鐵質劍鞘,都遠不如眼前插在地上的這一柄。
亮銀色的劍鞘,雪白的劍柄,一看便知它的主人定不是尋常人物。
孩童們紛紛抬頭向上看去,汙泥男孩看了看落在地上的石頭,又看了看那柄劍,一雙不小的眼睛裏露出異色,這才抬頭看去。
隻見一襲黑衣的男子從高處的的屋頂一躍而下,左腳尖輕點劍柄,右腳借力順勢一擊劍鞘,那柄插入地下已有一尺餘的劍竟拔地而起,在空中劃過奇妙的弧度,又轉過兩圈後,徑自直直插入了那黑衣男子環抱於胸前的右手之中!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沒有一丁點的多餘動作。
十歲左右的孩童雖說見多了長輩耕地,卻哪裏見過這種功夫!
此時他們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即使口中不曾發出驚呼,心中卻怎能沒有震驚!
那名年輕的黑衣男子濃眉大眼,麵容清秀,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係著一個流花結。
他的嘴角先天習慣性的微微翹起,給人感覺就像無時無刻不在微笑一般。
男子也不說話,就那樣站著,背對著汙泥男孩,笑眯眯的看著對麵的五個孩童。
方才扔出石頭的那名為首男孩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給自己鼓足了勇氣,想要說話一般。
他的確應該站出來說點什麼,不然豈不是在其餘四個夥伴麵前折了麵子?
對於小城的人來說,麵子幾乎已是他們僅有的東西,無論大人還是小孩。
他作為五人中的“老大”,當然要說點什麼。
“你是誰?為什麼要多管閑事?”男孩語氣強裝鎮定,儼然一副大人的模樣,質問著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忍俊不禁,露出潔白的牙齒。
“你可知,若不是我多管閑事,你那石頭打破了他人的頭,萬一打出個重傷,此處的官差可就要來管你的閑事了。”
聽聞此話,為首的男孩後背已沁出汗水,頭顱微微低垂。
他方才扔石頭所用的力氣非常大,而又是扔向對方頭部,以前雖說他們也經常這麼欺負汙泥男孩,但是所扔之物皆非硬物,不是泥巴,就是吃剩的饅頭,要是那塊石頭真的砸中,後果隻怕不堪設想。
他說到底也隻是個十歲出頭的孩童罷了,即使再有惡意,再喜歡捉弄別人去嘲笑他人的窘相,也不會甚至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動殺意。
“他是妖怪!”
也不知是後麵的哪個男孩喊了一聲。
為首的男孩頓時抬起頭,底氣十足的指著黑衣男子身後的汙泥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