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絢爛的彩霞鋪染了一大片,預示著明日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通向勁鬆宮正殿朝陽殿的台階共七七四十九級,這是一條涅槃曾爬過無數次的台階,那每一塊石頭的紋路仿佛都存在於涅槃的記憶深處,如今涅槃便如小時候一般一邊緩緩爬著台階一邊心裏麵數著石階數,然而,當年那種天真無知的心境卻是一去不再來了,因為她深深的知道台階的盡頭不再是父皇與姨娘慈愛的笑臉,而是,一個插滿倒刺的無情的陷阱,如一張血盆大口張在那裏等著涅槃主動走進去!
當涅槃到達勁鬆宮時才發現原來樓太後請的卻不隻是她一個人而已,看著殿內看似相談甚歡的樓蓮朦以及石霜寒和月吟兒,涅槃卻不知該鬆一口氣還是該更緊張一些了。
涅槃緩步走上前去拜服於地:“奴婢翩翩拜見樓太後,拜見赤烈女帥月吟公主!”
樓太後滿麵慈愛的笑道:“快起來吧!”又轉頭對身後的水清道:“傳膳吧!”
涅槃站起身來微微抬頭尋找自己的座位,卻發現除了樓太後主位一席及左右上首女帥及月吟公主各一席外再無其他座位,涅槃心裏一聲哂笑:請自己來用膳卻無自己的座位,這便開始了麼?盡管放馬過來吧,便看你樓蓮朦能出什麼招出來!
木涅槃亭亭立於殿中央,絲毫不顯窘態,見此,月吟兒輕蔑地冷哼了一聲,石霜寒眉間一挑依然麵無表情的喝著茶。
“來,翩翩姑娘,來坐於哀家身側吧!哀家真的是越看你這孩子越是喜歡呢!”樓蓮朦臉上掛出了招牌式虛偽的笑容言道。
涅槃低頭斂目隱藏眼中的冰冷,緩步走到樓蓮朦身旁卻未坐下,而是再次跪伏於地,言道:“奴婢區區一名小小舞姬萬不敢與樓太後同坐,然,太後垂愛奴婢萬幸至致更不可怠慢,還請太後準許奴婢為您布菜侍奉左右,奴婢心願足矣!”
涅槃言畢便伏於地下,良久仍未有任何聲音傳來,她自然也是看不到樓蓮朦深邃的眼神裏滿含探尋懷疑又有一絲的不肯相信,在第一眼見到這個後煌舞姬時,樓蓮朦內心便吃驚不已,那酷似姐姐樓煙雨的長相讓她瞬間便想到了一種可能,那邊是七年前那個小孽畜沒有死!這一認知被樓蓮朦深深埋在心裏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因為她有足夠的自信就算是木涅槃活著回來了也對自己沒有多大威脅,想要以卵擊石她隨時恭候,隻是礙於後煌太子攪合進來處理起來難免有些不便罷了。可如今,看著眼下恭敬萬分不露一絲破綻的這位後煌舞姬,再回想這幾日所觀察到的種種,樓蓮朦內心競有了一絲動搖,這真的是木涅槃麼?竟是一點一國公主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況且,當年就算掉崖未死,那冰炎之毒沒有解藥可也是必死無疑的,而那詭異的解藥,嗬嗬,樓蓮朦相信除非普天下除了那根本不可能給她解毒的那個人為她解毒外,再無第二個人能做的出解藥來!
樓蓮朦一時思緒紛亂,然而也隻是一瞬間,便狠下心來想到:無論這人是否是木涅槃,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想到此,樓太後再次麵掛微笑,溫言道:“瞧你這孩子,哀家是真心喜歡你,從未把你當作下人來看待,快坐下,再不坐哀家可要生氣了啊!”
涅槃眼看再無推脫之法,隻得起身微微搭著榻邊而坐,見此情形,下首二人表情各異,石霜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仍是默默品茶不語,月吟公主卻憤恨難抑地摔袖而起,高聲言道:“樓太後,本公主身體有些不適,就不陪諸位一道用餐了!”言罷毫無掩飾地狠狠瞪了木涅槃一眼轉身向殿外行去,樓蓮朦並未出言挽留,與桂國有一國相隔的西明雖然國力亦是不弱,但卻還不足為懼,更何況,月吟兒也隻是一個現在還毫無實權的霸道公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