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錢年略想想也對情理之中,隨之想想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對,這種情理之中的事情,在褚弋陽這種人的眼中怕是最不和情理才是吧!他什麼時候這般會做人,考慮與他無關的事情會這般周全?
這種情景之下讓錢年開口叫褚弋陽開車,著實不大可能。值得慶幸的是幸好回國前錢年就考慮到這一點,早早的拿到了駕照。
車子在七拐八拐之後穩穩地上了國道,褚弋陽雖一直閉目養神但鑒於錢年以往給他的印象,讓他不得不在閉目養神的時候無限的放大自己的感官,時不時的還會睜開眼看看自己這是到哪了,生怕錢年這個絕頂路癡把自己帶到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畢竟這事在以往時有發生。
一個小時後車子順利地開進別墅,褚弋陽深深地感受到,時光的變遷。這六年改變了很多事,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渾身鄉土味十足的鄉下小妹,除了打工的地方還有學校基本一出這兩地五百米絕對找不到回家的路。
改頭換麵,時尚感十足的摩登少女用來比喻此時的她再恰當不過,雖然她現在還是一身白襯衫,牛仔褲外加一雙帆布鞋的大學生裝扮,可你若仔細瞧瞧就能看出些許和大學生不同之處。大學生雖也會在手上或胸前加上些小飾品以此來修飾自己,但絕對沒有她來的有品位,隻看她手腕中帶著的菩提手串,雖隻是一件小物件卻起到畫龍點睛之效還有那從內到外散發出來的氣場。
錢年停下車:“到了。”
褚弋陽從思緒裏跳出來,看了她一眼,靜默了幾秒鍾,淡淡的說:“你跟我進來下。”
錢年微微一怔,就看見他麵上沒什麼表情的下了車。鑒於他是她的boss,加上前幾天的事雖然他沒做什麼,但這並不代表那事就這麼過去了。前後思量一番後錢年隨之也下了車,跟上了他的步伐。
一進門一陣暖流隨即迎麵撲來,褚弋陽邊走邊脫外套,順手就將外套放在椅背上進了廚房。
錢年站在那裏,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不尷尬。不消一會兒褚弋陽挽著袖子,端了兩杯茶出來放在桌上,在她的對麵坐下:“不熱嗎?”
錢年原想如果他到底有什麼事的話,自己速戰速決的快點解決然後離開,但聽到這話立即明白,他這是變相的告訴她,她會在別墅呆很長一段時間。
既來之則安之,錢年亦不是個扭捏之人。脫了外套,坐在他的斜對麵:“有什麼事嗎?”
褚弋陽搖搖頭,指著一桌子的快遞,無奈的說道:“這些是粉絲送給的,李總經理對我下達了最後通牒,今天必須把這些禮物拆開,然後一一發信息與他們致謝。可是你也知道現在我的時間掰成八瓣都不夠,新一期的專輯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
得了,他這囉囉嗦嗦一大堆,大致的意思就是他沒時間拆快遞,想要讓她做這件事。
看著這可以稱之為一座小山的快遞,有些擱置在腦海深處,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忘卻的回憶,似乎又一點一點的不受控製的從遙遠的天邊傳進了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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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的不是禮物本身,而是拆快遞的那一刻,雖然我已經知道裏麵到底裝了什麼,但你不覺得拆它的時候總會讓人心情愉悅嗎?”
“哇,這多快遞都是我的嗎?”
“都是你的,你今天可以一直心情愉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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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的回憶總是美好中帶著血跡斑斑,有些回憶你刻意去忘卻始終無法真正忘懷,時間一長它就會被你丟在腦海的一個角落,隻消一個畫麵或是一句話就能讓你憶起每一個畫麵乃至微末枝節。
錢年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拒絕:“我拒絕!”
褚弋陽:“為什麼?我認為這並不是你無法勝任的體力活。給我一個你做不了的理由。”
錢年答道:“沒有理由,就是不想做。”如果眼神能殺死人,褚弋陽隻怕現在連渣渣都不剩了。
褚弋陽眉頭一挑,大腿交叉雙手打開放在沙發的兩側,唇瓣輕啟:“駁回。”
錢年氣極:“你明知故問!”
“我不知道!”走到鋼琴旁按了兩聲琴鍵,隨即發出兩聲‘哆來’:“我隻知道今天我要把它們解決,專輯的主題曲也要完成。不過既然你這麼排斥的話,你還有另一個選擇。”
錢年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問道:“是什麼?”
褚弋陽白皙俊秀的側臉上,眉頭微揚:“反著來。我拆快遞,你做曲子。”
聽到這話錢年傻了,看著他:“這是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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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殊死掙紮之後,毫無懸念錢年慘敗。
錢年邊唇瓣快速張合不震動聲帶的咒罵著,邊半蹲在地上認命的拆著快遞,耳旁時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旋律,眼前的小山逐漸變的模糊,自己仿似回到了二八那個無憂的豆蔻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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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十一的熱潮剛過不到一個星期,學校的門房部就被各式各樣的快遞堆滿了,門衛大爺裹了件及膝的黑色羽絨服正一臉無奈的坐在長廊上,幸虧這夥子天雖漸漸冷下來但也沒有到那種讓人受不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