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翔背著挎包,靠在山地車上,雙目不離的看著手中的《世說新語》。雨翔什麼書都愛看,唯獨不怎麼愛看語文教科書和一些死板的教科書。
不知到清辰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拖著一輛跟雨翔一樣的山地車,安靜的走了出來。一身潔白的衣服,還有一張潔淨的帥氣的臉,站在雨翔後麵等了幾分鍾。
然後不厭其煩的說:“你到底去不去上學啊?”
雨翔像被人戳了一下後背,嚇得向前傾斜,比薩斜塔的角度。
“哦。”繼續看了一會手裏的書,然後慢條斯理的合上。
這時,清辰已跳上了車,蹬一下就往前移動了十幾米。
雨翔為自己傲慢的反應感到不好意思,也連忙上車追了上去。
今天上學清辰沒有說話,隻是雨翔不斷的在說,一路上都在滔滔不絕的談著昨天跟隔壁班女生的偶遇。談得眉飛色舞,差不多連紅燈都闖了過去,幸虧清辰喊了雨翔一聲,不然慘案就要發生了。但還是發生了追尾事故,清辰撞上了前麵被叫停的雨翔。人仰馬翻,(還想到了車毀人亡這個詞,但好像太誇張了些。)兩個人還好好的,隻是輕輕的碰了一下。
“剛才又怎麼不見你反應這麼快,現在說停就停。”
“嘻嘻,非常時期,非常反應。”雨翔傻傻的笑了。其實雨翔全神貫注打球時,反應還是很快的。
清辰剛跨上車,綠燈就亮了,然後不留一句話就過了馬路。雨翔拍拍褲子上的灰塵,抬起頭清辰就不見了,而自己竟成為了車流中的一麵標杆。
這時,雨翔發現,清辰把自己給拋棄了。然後是惡戰一般的競速,最後雨翔贏了,先到達了學校門口。雨翔的車子顯得有些悲催,被雨翔瘋瘋癲癲的駕馭了一程,但雨翔下車時也露出了自己母性的一麵,讓清辰雞皮疙瘩的一句就是,“我的小馬,辛苦你了。”
清辰雙手按在車座上,頭低著,額前的留海擋住了眼睛,胸脯在上下起伏。這時,雨翔往他背上幹脆的一拍,對清辰說,小子還不錯嘛。
你去死。
雨翔和清辰都坐在靠後的位置,原因是海拔比較高。而不像某些人認為的,越靠講台的座位越值錢。他們覺得,就算是在家裏看老師講課的錄像,都是一樣嘛。
可昕坐在他們兩個前麵,總感覺到大大的壓力。所以聽課時總是把注意力放到講台上,認真的做筆記。但一聽到雨翔那似笑非笑的調侃,可昕就會覺得有一陣風從耳邊吹過,又冷又癢,不得不分心。清辰沉默許久後的一聲閉嘴,又會把可昕帶入百分百的狀態。
可昕的成績也很不錯,可昕覺得自己再這樣偶爾被雨翔影響下去,成績可能會退步。
剛下課,可昕就轉過身來,犀利的眼神穿透了20厘米的空間,直視雨翔。雨翔正準備離開座位,忽然的被那麼一個富有穿透力的眼神一盯,雙腿失去了力量,掉落回椅子上。
“美女,怎麼了?”雨翔把頭往後甩了一下,再用手順著蓬鬆的頭發梳理。
可昕友善的笑了笑,“沒什麼,隻是,”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像獵人剛把兔子騙到跟前,忽然掏出手裏的獵槍“你上課可不可以不說話,好煩耶!”後麵三個字語氣說得有點重了,可昕自己都嚇了一跳。
雨翔剛剛還在的興致忽然沒了,眼睛裏泛濫的目光就那麼一瞬間,被黑暗吞噬了,隻剩下漆黑的眼瞳。“關你什麼事!”像嘹亮的槍聲。
34度的空氣裏,沒有一絲風,你會感覺到那種窒息的感覺。可昕的臉逐漸紅起來,為這段對話感到尷尬。可昕把身轉了回去。
“還不向人家道歉。”冷冰冰的沒有溫度,清辰看著手裏像是被揉皺了的化學書。
可昕聽到這句話時,額頭上幾乎要嚇出汗來。
“對不起,可昕,我不會再影響到你上課的了。”雨翔的聲音在顫抖,是要哭了嗎,千萬別啊,可昕在祈禱。
轉過身,看到雨翔泛著微笑在哀求諒解的臉,可昕為自己感到過一秒鍾的擔心鬆了口氣。可昕看著那張臉,所有的話都被困在嘴裏,說不出來了。可昕回了一個微笑,兩倍溫柔的微笑,隻差還沒笑出聲來。
據說,微笑是人與人之間最好的潤滑劑。
雨翔還對清辰說了聲對不起,即使聲音小得很,可昕還是聽到了。清辰還道了聲沒關係。
這次可昕和雨翔的摩擦,是在清辰更大的摩擦中磨滅掉的。可昕驚訝的是,為什麼這兩位男生,能在這麼粗魯的對話中友好相處的。難道這就是兄弟間的友誼嗎,能把一切相互交往的繁瑣的禮儀化作一張白紙踩幾下再撕掉。
下午放學時,雨翔和清辰都在可昕的自行車旁邊等著。是在等自己嗎,可昕在想。一邊不好意思的朝他們兩個人走去。
雨翔先是調侃了一聲,“你的車真拉風!”看來雨翔已經把早上的事忘得一無所有了。
“是嗎?”可昕也不知道這是表揚還是批評。
“嗯!”
正當可昕想拿車的時候,忽然發現車的輪胎被放氣了。該不會是被他們倆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