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布魯斯特還是第一次直接接到國王的命令,激動的差點連軍禮都忘了敬,騎士大聲向著後方的士兵發布命令,語氣中透出生澀與緊張,他還從來沒有向這麼多士兵下達過命令,但是在他的上司和他上司的上司戰死後,他必須擔當起這個責任。
拜倫帶領著一百多名士兵,在斯坦的指引下來到了存儲有聖水的房間,整整一個倉庫碧藍的聖水在火把的光照下閃著聖潔的藍色光芒。“七神與我們同在。”拜倫不由得大聲讚歎,多伊爾士兵也一同發出驚奇的呼聲。奈爾菲十指緊扣,嘴唇貼在手上,默默的祈禱著。
斯坦從地道裏鑽了出來,貪婪的呼吸著樹林裏清新寒冷的空氣。帳篷都已經支起,根據拜倫的指示,布魯斯特並沒有搭建過多的木樁防護牆,多伊爾人在與黯潮長達幾百年的戰爭中早已了解了他們的習性,剛剛經過一場大戰,並且他們的統領已被殺死,在幾天內,黯潮絕對沒有可能卷土重來。但是布魯斯特仍然在營地北麵放置了一些木樁,並且派十個弓箭手看守在那裏。
士兵們不斷扛著裝著聖水的木製隔欄從軍械庫走上來,然後折返回去繼續搬運剩下的聖水,在經過極度疲勞的一天後,多伊爾人仍然不知疲倦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毫無怨言。
終於,在下半夜,聖水已被全數搬出,拜倫親自壓陣,跟著幾個士兵最後回到地麵上,看到被聖水裝滿的幾十輛輜重車整齊的排列在帳篷圍成的圈內,國王仰起頭望向天空,在胸前做著手勢,嘴裏默念著什麼。
這一晚,斯坦實在是太累了,騎士的頭剛碰觸到僵硬的枕頭,就沉沉睡去。夢中,莫裏斯英勇的身影不斷出現,最後,騎士隊長走向遠處,背影逐漸遠去。“斯坦,答應我,保護好奈爾菲。”
天還沒亮時,斯坦被布魯斯特叫醒,新的指揮官十分盡責,幾乎一晚沒睡,兩眼布滿血絲。“我們必須要出發了,斯坦,去叫醒那位法師吧。”
斯坦拍了拍布魯斯特的肩膀。“別緊張,你做的很出色。”
指揮官感激的朝斯坦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帳篷。騎士走向奈爾菲的帳篷,但是發現法師已經站在了帳篷外,她已經醒了。女孩朝斯坦點頭致意,然後麵無表情的開始收拾東西。斯坦原以為經過昨天的戰鬥,奈爾菲會改變一些,但是眼前的法師冷漠依然,騎士沮喪的背起行李,向正在集合的隊伍走去。
此後的四天內,拜倫每天都隻讓所有人休息五個小時,他們每晚都行軍到深夜,然後在五個小時後準時出發。國王不願做出這麼大犧牲的成果有任何意外,一兩天或許還安全,但是四五天就難說了,有龍的存在,如果煞妖再騎馬猛追的話,就能在他們返回多伊爾境內前趕上他們。
奈爾菲每天都會用稍許恢複的精神力為受傷的士兵療傷,在法師的魔法下,奇跡般的沒有傷員在歸途中死去。這在以往幾乎是不可能的,每場戰鬥後的傷員至少有三分之一會在戰鬥結束的兩天內死去,一半的傷員會在一個禮拜裏死去。奈爾菲的地位在士兵之間不斷提升著,那些保住性命的傷員幾乎就要稱她為聖女了。
在第五天的淩晨,遠征軍終於看見了邊境線對麵猶如燈塔般的費雷爾壁壘,壁壘裏的騎兵迅速前來接應這支疲憊不堪的遠征軍。當兩隊士兵會合時,所有人都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士兵們相互擁抱著,慶賀著,有些士兵已經留下了眼淚。拜倫嚴肅堅毅的麵孔終於放鬆了,這四天對他來說,依然不輕鬆,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黯潮從背後追來,搶走他們用無數生命換來的果實。斯坦看著沸騰的人群,默默的笑了,奈爾菲在騎士身前回過頭來,對著騎士微微一笑。斯坦瞬間呆住了,這是他有生以來見到過的最美的笑容,並且他堅信今後的人生也不會再看到比這更美的笑容了,這一刻,永遠刻在了騎士的心底。
三天後,拜倫帶著聖水回到了狼堡,國王在城堡前的廣場上發表了演說,以紀念所有在薩拉境內英勇犧牲的士兵,所有名牌都被高高掛起,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輝。失去至親的多伊爾人沒有哭泣,他們將悲傷埋在了心底,所有人都抬起頭向著國王所在的方向,臉上充滿了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