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初垂著的眸子,忽然顫了一下,落在左城手上。忽然,她起身。
“夏初。”
左城慌亂地喊了一句,江夏初沒有理會,徑自走向櫃子。
不一會兒,江夏初捧著醫藥箱回來。
左城嘴角一揚,蹙起的眉緩緩散了,剛要起身,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一亮,左城匆匆一眼,忽地,眸子便冷了。
“你是真的心疼我嗎?”他坐回沙發,唇角冷曼,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江夏初微微頓了一下,似乎動了動唇角,卻什麼都沒說,走過去,給左城包紮,動作有些機械。
“我還以為是。”似乎自嘲,江夏初並不回話,左城繼續自言自語,“原來隻是受人之托。”
江夏初睫毛顫了顫,一層暗影,遮住了所有情緒,半響什麼也沒說。
那手機的光還亮著。
關艾說:謝了,關盺的事。
秋天雨後的夕陽昏暗,絲絲幽幽的冷揮之不散。書房裏並未開燈,落地窗前黑色的窗簾半斂,幾縷窗外的微光打進來,渡在那人身上,他便站在那窗前,擋住了所有光,身後,是黑色的暗影。
進叔進來多時,候在門前,看著窗前,並未先開口,不是第一次見自家少爺如此森然的模樣,隻是每次見了,還是禁不住心驚。
窗前的男人須臾後轉身,那微光落於身後,眸中比那窗外天際垂下的最後一絲深秋的光還要冷上幾分,深上幾分。
“說。”薄唇掀起,一個字也能毫無波濤卻洶湧澎湃。
進叔走近了幾步,絲毫不敢鬆懈:“正如少爺想的那樣,是人為。”抬頭便見左城側臉沐了秋霜的寒,進叔不禁更小心謹慎了幾分,事無巨細,不敢遺漏,“刹車線被剪斷,沒有留下任何指紋,油箱也被動了手腳,同樣沒有留下痕跡,停車場的監控全部被破壞,幾乎毫無破綻。國貿大道的車禍發生點正好是監控的死角,什麼也沒拍到,應該不是偶然。”
“那樣的車技,不是普通人。”左城微微沉吟,片刻,隻吐出冷冷一個字,“查。”
“是。”進叔回的響亮。
查,自然要查,敢在上海打左家的注意,就注定要付出代價,不然當他左家是吃素的。
進叔思前想後一番,又說:“這樣一環一環,心思縝密,手段能力更是不簡單,應該不是關盺一人所為。”
左城唇角拉成僵直的線條,側臉棱角越發冷峻,倒了一杯酒,在手裏晃了晃:“想我死的人很多,這樣慣用的手段,隻有一個。”
進叔恍然:“少爺懷疑張傲天。”
左城指尖勾著酒杯,看著那杯中,紅色的酒,映紅了眸子,他不疾不徐,舉起,微抿了一口,聲音染了酒的寒烈:“如果是別人會直接要我的命,但是,光是我的命還解不了張傲天的恨,他知道夏初對於我的意義。”
進叔點頭:“張傲天看來是非要拚個魚死網破了。”抬頭,請示,“少爺打算怎麼做?張傲天已經入駐了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