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揚聽得“你老人家”的時候,不自覺地摸了摸唇上的胡茬,一腦門黑線:“有這麼老?”
楊義訕笑道:“口誤,口誤啊,對不起,師父。”
器靈將此番話傳與水靈和小麟,把兩個小精怪樂得要命。
楚風揚和楊義找到抱樸子最先出現的小寨子時,天已經擦黑,風吹著密林,裏麵傳出一陣陣獸吼,這個寨子也是建在半山腰上,麵積比楊義所在的寨子還要小些,但殘留下來的寨牆卻顯得高大而堅固得多,畢竟這時已深入侖古群山,所受的威脅也大些,可惜就算如此,也避不了全寨被屠的命運。寨子裏已沒有人跡,野草已伸進了簡易的房舍,當年被攻擊的遺跡已相當模糊,但楚風揚的神識現在何其強大,仍非常清晰地看到了本門功法的痕跡,心也一沉:看來在這裏屠寨的人果然是自己的師叔!
楚風揚的眸中陡現弑機:不管是誰,這麼殘害抱樸子的人,都必須付出最高的代價!抱樸子生性豁達,斷不是草菅人命的修士,那麼必是有人操縱於他,那麼這種東西,真的極有可能是:蠱!
楊義早收拾出來一間小房,壁上仍有已幹透的血跡,兩人就在這無人的小寨裏打坐。
“害怕?”
“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怕也沒用!是不是?有些事,總是要有人去做,哪怕自己要付出很多!”
楚風揚笑道:“你還真的挺能說。”
楊義臉上有點羞澀的紅,好在夜色的黑很濃,月光有限,不太能被人發覺,趕緊話鋒一轉:“師父,你過獎了,我,我其實真的想知道師父你的真實名號,師父你給了我這樣的造化,又救了我們一家,真不知道怎麼謝你!”
語聲透著真誠。
“你這麼相信我?”楚風揚道,“江湖風波險惡。”
“師父,楊義自小受教於父母,父母離世後,飽受冷眼嘲諷,再也沒有什麼依靠,機緣和勤苦之下,才得築基成功。正因為對人情世故沒有太多信心,才選擇修行,大家看我大大咧咧,其實我內心苦楚,沒有本事相幫家人,甚至不敢隨便愛上一個女人,怕自己承擔不了男人的責任,到這荒僻之地,說是為了看看別處他鄉,實際也是在逃避。直到遇到師父你,才看到了我人生的光亮。楊義別的沒有,但懂得知恩圖報,都說江湖冷漠,我也被騙過,被打過,被關過,被嘲笑過,但我仍然相信,仍然相信真誠,雖然我也撒過謊也有私心。我知道師父你是世外高人,你拿出來的飛葉丹有七條丹紋,我數過,真正的七條丹紋,師父,我也想攢錢買這種丹藥,但從來沒聽說過有七條丹紋的飛葉丹,師父你根本沒必要騙我,所以這是真正的飛葉丹,隻能證明我和師父你的差距大得不可以道理計,我,我隻是想跟著師父,如果師父你有事,我自會離開,不會讓師父你為難的。”說到後麵,已能聽出聲音裏的抖顫和喑啞。
黑暗裏,楚風揚默然。
突然,楊義聽得一聲“別動!”,就覺得渾身仿佛被禁錮了一般,楚風揚端坐的位置早空無一人,不多時,楚風揚已飛卷而回,一手抓了楊義,
“走!”
就飛上了屋頂。
楊義趁了月光,往下一看,禁不信有些心驚肉跳,不知何時,小寨中已爬滿了各種各樣的蛇,極其詭異的是,如此眾多的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見兩人出房,蛇群猛地統一昴首,伸出蛇信,“呲呲”的聲音如同裂帛,腥氣已是撲麵而來。數條異種蛇類已撲上了窗沿,就要順著棟梁和牆體飛上房舍。
隻是一轉眼,房舍上哪裏還有楚風揚和楊義的蹤影!